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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臣惶恐。”
温惟立身而起,余光扫了一眼坐在元程左手边的李荣赈,他肃然危坐,一双黑黢黢的眼睛正审视着自己,那眼神让温惟感到略微不自在,只能抬头挺胸目视前方尽量不看他。
“舅母——”
一个轻盈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踏着欢快矫健的步伐走到近前。看了眼立在殿下的温惟,接着眼前一亮,惊喜地叫出声:“是你!”
温惟转头一看,熟悉的奇装异服,还有满头的小辫子,这不正是那日在东市遇到的热心肠的小郡主,没想到今日在这里遇到。
“你二人认识?”昔太后一脸疑惑
“回太后的话,我与小郡主,也只有一面之缘,那日在东市相见,小郡主为人热心出手仗义帮了微臣一个大忙。”
昔太后一脸宠溺的看着自己几年未见的小侄女,伸出手握住小郡主兰悦的手,语气和蔼可亲。
“几年不见,言谈举止风风火火的,依旧没个正形,你俩既然认识,你啊真得跟温惟好好学学,看看人家多稳重大方。”
兰悦调皮地一吐舌头道,现学现卖,一本正经道:“兰悦知道了,让舅母见笑了。”
好不过一时半刻,似乎想到什么事,看了一眼温惟,又看了一眼李荣赈,一惊一乍道:“你就是温惟!那你岂不就是摄政王未来的夫人”
兰悦心直口快,说话完全不走心,这话其实还是这两天入宫后道听途说从宫人那里知晓的。
此言一出,一时无人接话,场面一阵尴尬。
对于李荣赈与温惟的关系,原本因两人相隔两地,未曾拜过明面,昔太后又不确定李荣赈是真心要娶她还是借着娶亲的由头只为让她来京为质,所以至今还未正式下旨公开赐婚,知道此事的人也只有双方当事人还有朝中几个口风严密的主事大臣。
没想到,不知什么时候,此消息竟不胫而走,连刚刚来了几天的兰悦都已知晓。
兰悦一看情况不妙,觉察自己失言,立马改口道:“我瞎说的,大家别放在心上!”
“行了,也不早了,哀家也乏了,早早散了吧”昔太后敛衣起身,解散众人,喊了元程与兰悦一同回宫,元程一脸不愿,心不在焉,好不容易找个机会见到温惟,几句话没说上,就这样被叫走了。
诺大的宫殿内只剩下李荣赈与温惟二人,一个坐着,一个站着。
温惟见李荣赈不说话,正要行礼告退。
“你来京都已有些时日了,我一回京就听到了关于你的一些事情,京都不比你东平,做事不可张扬过度,为人更要谨言慎行,和其光、同其尘,是谓玄同。此道理你应该懂。”
李荣赈沉声道,那语气犹如一个师者训诫一个犯了错了孩子。
温惟垂首低眉,态度恭敬,不管有意还是无心,温惟自己也承认自己近来确实有些过了,李荣赈说的并不无道理。
“谢侯爷有心提醒,微臣定会三省吾身,反求诸己,日后定会低调谦逊行事,不惹他人非议”
李荣赈长身而立,踱步走到温惟的面前,双手负于身后,借着两人的身高差,居高临下地看着温惟,见其态度恳挚,谦卑恭顺,甚感满意。
温惟看李荣赈走到自己近前,本以为他还有什么话要讲,正低着头准备洗耳恭听,却久久未闻其声,一抹华服锦袍,紫绶王带一动不动钉在视线里。
温惟站在原地,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良久,终于忍不住,抬起头。
一双漆黑如墨深邃如海的眼睛正注视着自己,那人的表情似笑又非笑。
恍惚间,温惟竟莫名有种错觉,他明明是在笑,可是又有种说不出的威严,让人分辨不出喜怒,有种说不上来的怪异。
俩人之间仅仅隔着一臂远的距离,温惟就这样看着他,不躲不避,李荣赈五官如雕似刻、棱角分明,挺鼻薄唇、剑眉朗目。气质轩昂、不怒自威,极尽英武不凡之气。
此时夜已深,月明星稀,虫鸣螽跃,夜风徐徐,纱幔飘飘。
几个宫人入殿内开始扫洒收拾残席,荣赈大袖一拂,未发一语,转身离去。
临出门时,不知与门前值更的侍卫说了什么。没一会,就见那侍卫跑进来,说是奉摄政王之命护送温惟回府。
拖着疲惫的身子,困倦的连眼都要睁不开了,温惟只想着赶快回府,一头栽倒在床榻上,沉沉地睡一觉,身心放空,一个人、静静地……
刚至门前,欲要敲门,瞥见门口树影之下立着一个少年,似乎在这等了很久。
第22章 自古英雄出少年
“什么时候来的?为什么不进去?”温惟出声询问,打量着眼前这个瘦骨嶙峋营养不良的少年,这少年便是上次于城外农舍遇到的那个男孩阿诚。
“你就是温大人么?”阿诚面带犹疑,看上去又有几分怯懦,上前挪移了两步,一身干净的粗衣短褂上补丁叠补丁,脚着一双不太合脚的棉鞋,鞋头处破了几个洞露出了里面泛黄棉絮,肩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