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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泗忽然有种莫名的感动:“施主,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这话把她问住了,尴尬良久道:“许是你我有缘吧。”
小泗这才又咧开了嘴,笑道:“施主,贫僧在此谢过,不过最近无须为我奔忙了,眼看快到中秋了,每年中秋月月娘都会做月饼,红豆沙和着白面再上炉子上烤,出来红白相间好吃又好看。”
“月月娘是谁?”
“她的全名我不记得,我就叫她月月娘,不过山下的人有时候见了她会直呼山鬼娘娘,施主也是从山下来的吧?”
“不错,确实听人说过这山有龙脉,又有山神护着。”原来自己的孩子也得了神明的庇佑,不论这个山鬼是虚是实,她总归很欣慰,“不过听小师父方才所言,这个月月娘也就是山鬼娘娘……厨艺应该不怎么样吧?月饼酥皮应该是金黄的才对,豆沙和成馅儿掺在里面烤出来怎么会红白相间呢?”
小泗抓耳挠腮想不明白,他吃到的月饼明明就是那样的呀。
佛寺瓦檐上,明月清风盘绕着月未央三千如水青丝,又来回摇着她的袖子,仿佛在请她息怒,可她不吃这套,正欲跳下去理论一番,被崖望君拦住了:“可安生些吧,人家说的也没错,你做的月饼确实与传统意义上的月饼相去甚远。”
“该不会连你都觉得我厨艺很差吧?”她满眼写着不服气,可偏偏遇到了崖望君这个不怕死的。
“央央,咱先不说你做饭的口感如何,单说那架势……知道的你是在做饭,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在砸锅卖铁呢,保不齐你上辈子真的是条鱼,这辈子就跟锅子过不去了。”
月未央握紧了拳头,咬牙切齿道:“你既然嫌弃我做的饭,还吃了这么久!”
“央央,别冲动,你该不会忘了每日清晨都是我早起烧的粥吧,咱那破锅真的经不起你如此折腾了。”
月未央忍无可忍,蓄满了洪荒之力准备放大招,崖望君赶紧抱头捂脸:“别、别、别闹了,祝孟桢和小泗母子相认不容易,可别搅了他们的局,不道德,再说,你真的闹出了大动静,人家谈及月月娘,可就不止是厨艺不好了,顺带得饶上句旱魃易怒,何必呢?”
月未央这才扯下来拳头:“这笔账先给你记下,别让我逮到跟你清算的时候。”
“好嘞。”崖望君抹了下额上的冷汗问道:“说起算账,祝孟桢的命途为何如此坎坷,都说红颜薄命,她也非倾国倾城的女子,为何不能安然度日?先是被家教规束得服服帖帖,从没有抛头露面,后又被段世清退婚,还威胁其不能破坏两家关系,就连跟自己儿子见面都不能坦然相告,这也太惨了吧。”
“惨吗?”
“惨呀。”
“‘青灯熏泪三千盏,可怜佛祖夜无寐。’如此说来,佛祖岂不更惨?”
崖望君不解:“你为何对祝孟桢如此残忍,连判命诗都题得不留余地,我想知道她前世可造了什么孽?得你如此‘照顾’。”
“那我给你讲个故事吧……”月未央刚开腔,檐上瓦砾就咯吱咯吱地响,回头一看,大师兄也上来了,还端了盘花生。
大师兄在他们惊奇的目光中落座,把花生盘子挨个递到他们面前:“讲吧,我也听听。”
月未央和崖望君受宠若惊地各自抓了把,面面相觑时他们笑得心领神会。
咳了两声之后,月未央讲到:“从前,有位老者,他呢年纪大了,老眼昏花,将近分辨不清案牍上的字迹,所以向女神求助,想要借双眼睛,女神给了他一只狐狸,从此狐狸就成了他的眼睛,给他读文拟墨,有人前来登临卜问也由狐狸推盘演算,传达命盘因果之数。
后来,来了位公子,腰间别着支金笔,是个新上任不久的御使,他来此只为求一枚能够左右王朝兴衰的棋子,天机命盘给他推了生辰八字,地域方位,狐狸核算之下发现命盘所指竟然是自己,她不想再涉千丈红尘,所以改了命盘推演的结果,致使这位公子拿着错误的神谕闯进了南竺香至国,不等长王子功德圆满,就从他身边劫走了提灯侍者。
从此,提灯侍者经逢十八世红尘干戈……你说那只狐狸该不该罚?”
崖望君思考了下:“我似乎听懂了,又似乎没懂,不过那狐狸确实该罚。”
“不错,逆天而为,必遭反噬,她斗胆欺瞒金笔御使,又转嫁劫难于提灯侍者,所以在那二人历劫世间之时,她也不得不弃了仙籍堕入轮回,可她生前有些功德在簿子上,无法一笔勾销,所以转世轮回后赐她救死扶伤的医术法门,一来成她名望,二来消她罪业。临行之前,老者念及旧情,准她许个心愿,不曾想她却说……”
“别说,别说,我猜下!”崖望君兴致勃勃地打断,“她该不会说……想要长生不死吧?或者广纳后宫美男三千?再或者广纳美男三千之后求得长生不死,容颜不老?”这家伙说话间眉飞色舞的样子真的好讨厌。
月未央一巴掌拍在他的后脑勺上:“她说,她不要倾国倾城之容,也不要扶风摆柳之姿。老者感念她堪破红尘机缘,开悟红颜白骨之真相,所以并未予她转生痣,只在无相簿上给她留了一笔,故而出生之后,她没有惊世骇俗的容貌,却独有两湾浅浅的梨涡,算是祝福吧。”
“原来如此,听你这么说,我心里好受些了,原来都是因果报应,没有委屈谁,也没有便宜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