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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蹭不蹭饭的问题吗?这死丫头当真不明白?
    她看着盘中新鲜出炉的六棱月饼,每个上面的祝词都不同,却都带了个月字,心下多有不忍,收了余怒道:“此灯名为玉虚琉璃灯,须以琉璃净火才能点燃,寻常火石没用。”
    “那我该去哪里找琉璃净火?”话是这样问的,可她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月未央,似乎打定了不劳而获的主意。
    月未央凌空打了个响指,指尖腾地冒出了簇火焰,质地明晰,幻彩琉璃,她神色凝肃冷然,眉眼像晕了层冰霜云雾:“你可想清楚了,琉璃净火一旦点燃,除非灵泉圣水,否则不可熄灭。”
    姬罗预举起灯:“想清楚了。”
    “给你点了烛火,你就提灯下山去吧,往后别再来烦我。”
    一听这话,她又把灯收回去了,在怀里抱得死死的:“那不成,此山又非你开,此树又非你栽,我为什么不能再上山来了?”
    “到底要不要点灯?”
    “不要!”她坚定而果决,“我不过就想找人说说话而已,你却一而再再而三地赶我下山!你为什么这么讨厌我?就因为我衣冠不整,媚色倾城?可说到底我也没有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怎么就污了你这佛门清净之地了?”
    她又开始掉眼泪了,遇见这种,月未央最是没辙,还能如何?哄着呗:“你想说什么,我听着便是。”说话间又坐回了她身边。
    “也没有什么,就是觉得从小到大甚是苦闷,父兄和母亲虽然很疼爱我,可他们毕竟□□凡胎,不知道我的过往,我也从不曾向他们提及,我原本想着今生今世没有沦为祸国妖妃算是不幸中的万幸,安稳度日即我毕生所求,即使我还留着前世的记忆也不足为惧,可那夜在山寺中遇到了段世清,这才知道天机宫从未放过我。”
    说罢她忽然又自嘲地笑了:“说出来你可能不信,这世间还有追着债主要还债的,他欠我的半世姻缘我自己都不打算讨要了,为何天机□□还是定下了因果?”饶是快哭了,她仍然不忘手上的月饼,浅浅咬了一口,软糯可口,唇齿留香,可不知为什么,心里还是苦的。
    “你也说了那是因果,而非你情我愿的姻缘。十八世红尘劫难你经历了个遍,命里早就没了姻缘线,生生世世也找不到自己的真命天子,所以天机命盘让他还你半世姻缘,究其根本是在拯救你,想让你退隐之后能有个归宿,这也是他欠你的,可谁知你竟不乐意呢……”
    说了大半天,月未央低头一看,她竟然趴在自己的双腿上睡着了,睫毛上挂着泪珠儿,手里还有块刚咬了一口的月饼。
    崖望君回来看到眼前此景,不自觉地给月未央竖起了大拇指,继而伏在她耳边,悄然道:“段家和祝家已经领了亲眷上了闲月阁,姬家没有去,因为等不来这位姑奶奶。央央,现在就差段府栊香庭的一把大火了。”
    她不慌不忙,指尖轻点在姬罗预满头的珠翠上,望着苍空皓月,喃喃自语:“雪儿,对不起……”
    就在她闭眼凝神的瞬间,空中一道流火划过,不留余地地冲向了城南段府大宅院。
    ☆、第 12 章
    今夜不回去就不回去了吧,让她亲面那样的场景,确实有些残忍。
    月未央熄灭了炉火,又望了望水天蓝的夜色,微微叹了口气之后把熟睡的姬罗预带进了扫羽轩,安稳地放在了床榻上,扫羽轩没有多余的禅房,崖望君平日也都睡屋顶,有时还要爬到树上跟雀鸟争地方,故而她也只能把人放在了自己的床上。
    屋内简朴无华,她的那张床也没有多宽大,侧着躺下两个人也还可以,可床板子硬得很,比不上大户人家的高床软卧,月未央每次睡起来都腰酸背疼,可也不能轻易铺盖,出家人修行本就清苦,岂能贪图享乐?
    今夜无风无雨,碧空如洗,皓月如明珠缀于瓦蓝的缎绸之上,希望如此美景能保她一夜好梦,月未央打开了窗子,徐徐微风涌进,撩拨着她散落了珠玉的长发。
    她正准备撤手的时候,姬罗预却紧紧抓住了她,葱根般白皙的玉指死死拉着她的手腕,她双眼微睁,似睡非睡,如云似雾的眸子里春情漪漾,无酒而自醉的人,怕是活得很累很累。
    看她口中兀自呢喃,月未央俯耳下去:“你说什么?”
    她空灵的嗓音如呓语,道出了心中委屈:“我…初次见你,就很喜欢很喜欢,求你…不要厌弃我,我没有那么不堪……”
    算是很卑微的请求了,如果不是再次遇见她,月未央也不知道,原来心肠也没有自认为的那般冷硬。
    姬罗预把她的手放进怀里,口中不断重复着“不要走”三个字,她艰难地伏在床沿上,当年她不惜自断双足也要挣脱玄铁锁链,如今却挣不脱温香软玉的羁绊,若是她看得开也会明白,困住她的那道无形枷锁从来都是眼前之人罢了。
    拗不过她,月未央缓缓躺下,侧身倚着墙,还不忘腾出一支手臂揽上她的腰,怕她从床上掉下去,那腰肢纤细柔软,不盈一握,倒成了温柔的刀,才不管他人死活。月未央小心翼翼地扯了被角,盖着自己半个身子,忙完之后已经香汗淋漓,怎么会如此费劲?
    姬罗预感受到身旁的温度,神游间往又软又暖的怀里挪了又挪,最后索性用白皙的玉臂勾住了枕边人的脖子,贪婪地享受着游离于月未央青丝玉肌之间那恍如隔世的清敛香味,她均匀的呼吸翻涌在月未央的脖颈间成了灼热的气息,像头乳臭未干的角兽,不断地用稚嫩的双角试探着冰与火的临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