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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世清最听不得这话,甩袖道:“既然大姐你都这么说了,我若不玩物丧志岂不辜负了你,今日我还有些事要出城,济世堂去不了了。”
说罢头也不回地走了,出门的时候还踢了一脚香炉,险些没把段幼仪给气昏过去。
“姑娘,你仔细着身子。”
段幼仪坐在椅子上,顺着心口半天换不来劲儿:“我怕他还没有接手济世堂,我就先去见阎王了,咱们段家是造了什么孽,轮到他这么个不成器的来当家主。”
“姑娘,别生少爷的气了,好歹顾惜着自己的身子。”
段幼仪眼睛提溜一转,似乎想到了什么,拉着窃露的手道:“你去替我办件事。”
“什么事?”
“城外,你得跑趟城外。”
“去跟踪少爷?姑娘,少爷去城外是遛狗追兔子的,没什么新奇的地方,何必去跟踪呢。”
“不,不是跟踪他,他既然不争气就暂且不管了,咱们得想点儿别的法子,不能任由老四这么发展下去,出城之后往西走,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应该有片野葬林……”
她说话声音越来越小,最后也只有窃露能听得见。
“姑娘要那个东西干什么?那、那也太不干净了。”窃露将帕子抵在鼻端,满是嫌弃。
“按我说的做,但手脚利落些,别沾惹了那些东西。”
窃露这才艰难地点了点头,被姑娘方才的话吓得不轻,一时没有想起来,出门的时候才反应过来,道:“姑娘,圣姑先前打过招呼了,以后三姑娘的病由祝小公子照看,算起来,今日他也该来了。”
“你去吧,人来了我招待着。”
“是。”窃露看她样子恍恍惚惚,恐也料理不了什么事,于是就就交代了下人。
果不其然,祝闵恪提着药箱过来的时候,段幼仪已经沉沉睡去,算起来将过晌午的时辰,也该睡个养神觉了。
“长姑娘不在府里?”祝闵恪发问。
家奴解释说:“长姑娘休息呢,三姑娘念着公子您今日过来,已经在会客厅候着了。”
“你好像有急事?”看他步子匆匆,祝闵恪调侃道。
家奴笑言:“我抓紧把祝公子送去三姑娘那里,少爷还等着我过去呢,他早上走得急,说去城外玩了,却没有带犬爷,方才让人回来传话,让奴才我带着犬爷过去。”
“你们少爷还真是个……妙人呢。”祝闵恪玩味笑着,长姐整日还说他玩世不恭,不务正业,不想段家少爷也是个这样的人物,颇有惺惺相惜之意。
段世清的犬养在后院,个个凶恶,可不是谁都能降住的,家奴牵了十几条犬从会客厅过去的时候,祝闵恪正在给三姑娘把脉。
“那些就是段少爷养的细犬吧?”他好奇,问了两句。
段临湘见不得这样的东西,别过了脸:“不错,阿弟养这些东西可真花了不少心思,祝公子也感兴趣?”
“那倒没有,我虽不用心在医术上,但也不曾在别处花过心思,不过混日子罢了。”
“祝公子不要说这些丧气话,蒹蒹让你过来照看我的病情,也是想让你多加历练,他日真的接管了祝家,也好得心应手。”
祝闵恪笑道:“三姑娘,你误会了,我姐让我过来可不是给我练手的,她是不放心你所以才交给我照看,回去的时候千叮咛万嘱咐要我好生照顾着,万不能出一点差错。”
“真的吗?”
“这还能有假?她已经从东安堂退身出来了,别的病患见她一面都难,可她却跟我说,若我拿捏不住病情,随时让她过来,但也请三姑娘谅解,毕竟为了避嫌,她不能时时来陪着。”
正是段临湘想要的答案,她听罢低头笑了:“只要她心里念着我,我就安心了,有没有时常来看我,我也不计较了。”
“三姑娘能体谅我长姐,我也替她高兴呢,只是以后别养着佩兰花自伤自身,倒难为了我们这些医师。”
段临湘愧然笑了,祝闵恪也翘起了嘴角,可看见外面的情形时却渐渐收敛了笑意。
客套话都说完了,可往门外一瞅,却发现那家奴牵着狗还没走。
段临湘也察觉出了异样,吩咐道:“怎么回事,还不带着这些畜生离开!”
家奴也委屈,咬着牙拉着猎犬,青筋都暴起来:“三姑娘,不是我不走,只是不知道这些犬爷都怎么了,闷着头只想往里闯。”
祝闵恪也看出来了,这些犬爷个个龇牙咧嘴,血盆大口间尽是腥臭的涎液,两只眼睛像钉子一样盯着他,若不是身后有人拉着绳子,看得他十分不自在,若不是身后有人拉着绳子,早就冲他奔过来了。
“三姑娘,这犬可怯生啊?”
段临湘起身,道:“不对呀,往常不是这个样子的,这些畜生虽然认主,不是熟人不让牵绳,可也没有对府里的人张牙舞爪,今日着实有些反常了。”
祝闵忱脸都白了,怕怕的,他想起身,可只是动了动腿,那些犬爷就按捺不住了,个个低声嘶吼着,像是躲在草丛里的狼看见了猎物,作势快要扑上去的样子。
“三姑娘,我看这些犬爷是冲着我来的!”
“祝公子不要怕,不会的,这些畜生虽然可恶,但我却从未见过它们攻击人。”说罢吩咐道,“还不快将它们拉走!”
那家奴连都憋红了:“三姑娘,不行了,我拉不住了,也不知今日这些犬爷怎么了,跟发了疯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