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上次在幻境里的荒山一样，这里多的是草木和树，鸟雀与虫。哪怕已是初秋季节，仍一片生机盎然的自然风光。
    马子健扫视一圈，目光最终锁定在樟树上。
    原因无他：这树够硬！
    又来回走了一圈，选了棵胸径大概半米的落叶松，猛然一拳干上去。
    木屑纷飞，落叶簌簌！
    树皮被打出一片深两公分的破损面，甚至感觉整棵树都晃了一下。
    马子健却捂住了拳头，嘶嘶吹起：“呼呼……疼！这树果然够硬，比石头还硬，怪不得会被用于工程建筑、桥梁、造船、铁轨枕木啥的。”
    随即调用内力，先温养了下手背。然后凝神静气、站稳马步，让内力再度缓缓运行至手部后，又猛然一拳砸出！
    ‘咔嚓’一声，树干遭受重击的声音当即传入耳中。愕然发现自己的半个拳头，居然都打进了树干当中！
    并且，手上并未传来疼痛的感觉。
    “这么强？”惊喜莫名的他，不敢置信地看了看拳头，又看了看那处明显比之前严重多的破损面，三观都受到了挑战：“武侠小说里的那些，竟然都是真的？”
    “大师，内力不是这样用的……”这时，纳灵竹卷里的孙禄堂却开口了。
    此时他没现身出来，而在竹卷的禁锢后。不仅可以避免受阳光的侵害，还能看到外面的情景。
    听着这苦笑的语气，马子健便能想象出他此时摇头的神色，问道：“那该怎么用呢？”
    “有了内力后，一般都要辅以心法来运行，并非这样简单调动至某一处。大师这样的用法，完全将内力当作工具，而非身体的一部分。”
    “嗯……”马子健当即点头，承认人家说得没错：自己刚才那一拳，不就相当于拿内力当锤子，捶在树上一样嘛。
    “可是，我不会任何心法。基地那里还没教，倒是先让学员们学起了格斗术。”
    “这就是我要跟大师说的第二点。”
    孙禄堂似乎早有所料，道：“基地里教授顺序是没错的，有了内力的确还需先熟悉一段时日，才懂得如何随心所欲调动。”
    “有了这样的基础后，再修炼心法方能事半功倍。”
    “宗师的意思是，格斗技法什么的，还会影响内力的发挥？用得熟了，修习起运行心法才会更顺利？”
    “不错，大师当真好悟性。”
    “宗师您又谬赞了。”马子健顿时不好意思起来，然后……就半天没继续往下说。
    等孙禄堂都觉得奇怪时，一旁的马娉婷便神情郁闷地推了推他，小声地道：“师父，他在等你多夸两句呢……”
    孙禄堂瞬间无语：你又不是三岁的小孩子，至于这么傲娇吗？
    “咳咳……大师，刚才的一拳，老夫其实有些小小的指点。”他才不会惯马子健这臭毛病，继续说正事道：“大师的马步还有些样子，下盘基本算稳。但发力出拳、内力调用这方面，却可以有所改进。”
    有这种好事儿，马子健当然不会磨叽。
    当即听孙禄堂的指点，先再度扎好马步，静气凝神的同时调动内力由腰至臂、再由臂至肘，拧腰提气后一拳轰出！
    下一瞬，便见自己拳头尽数没入树干，感觉跟砸入一团松脆的泡沫般。饱受摧残的这种樟树也摇摇欲坠，发出令人牙酸的木屑破碎声。
    “这，这是开了挂吧？……”
    马子健当即目瞪口呆，随即看到樟树已开始倾倒向自己砸来，又心随意动地将内力流转至双腿，猛然一个大跳躲闪。
    瞬间，人飞起有两米高！
    “卧槽，这又是外挂吧！……”空中的他猝不及防，忍不住惊叫起来。
    毕竟他又不懂轻功身法，起来容易落下难，直接来了个平沙秋雁落地，啃了一嘴的泥。
    唯一值得庆幸的，便是他皮糙肉厚，摔得倒是不疼。
    最后起身的时候，便发现内力在经脉中运行一圈，又缩回了丹田中。消耗的量微乎其微，也就跟多吃个馒头修炼转化的差不多……
    有了这经历，他当即更加兴奋起来：“大师，这样看来我接下来要学习的，就是武学格斗这方面了？”
    而一提起这个，由不得他不激动：这爽点，都憋了大半年了。
    是的，算上幻境里的时间，确实是这个数儿。
    孙禄堂何许人也？
    民国的一代武学宗师，融合八卦，太极、形意三大拳种，取长补短，除旧革新，独创孙氏太极拳，武学造诣十分高深。
    当时便有人称能集拳术之大成而独造其极者，唯孙禄堂先生一人。于动静之中，将《易》之奥蕴体用无遗。
    静之，若幽谷深渊而不可测；动之，则玲珑透体不见形影。
    世人评价他的拳术随机应变，出神入化，随心所欲，无一定法。单从外家武学来论，他的武学已从容天理，拳合于道，中和极致，有如一气与天地并立。
    基地那里虽然也教授格斗，却只是军体拳、自由搏击、防身术、冷兵器使用等武学基础外功。
    虽然不排除以后会根据学员的个性和能力，再专门传授高深的外家武学。但怎么也比不上，上来便有位一代宗师指点。
    并且，还不是手把手地教。
    必要的时候，孙禄堂还可以附身上来，切切实实地演示指点！
    这种差距，就好像普通学生都在公立学校学习统一的教材，而他已聘请了清北名师，进行一对一的全程辅导。
    “大师这话不必多说，自大师解救老夫后，老夫便思索着如何图报。此番有用得着的地方，老夫自会竭心尽力。”
    听得出来，孙禄堂现在心情很不错。
    可随后，脸色就变了。
    “竭心尽力就不必了，我就是想着让大师多上几次身，尽快练出肌肉记忆和内力记忆来。这样一来，我既不用受练武的苦，也能成一代高手！”
    听完这话，孙禄堂嘴角直抽抽儿。
    富萝莉也不禁掩面，忍不住小声嘀咕：“我活了二十二年，还从未见过哥哥这样厚颜无耻之人……”
    孙禄堂是深吸了两口气，才忍住冲出纳灵竹卷教训他一番的冲动，耐着性子道：“大师，练武一途没有捷径，须知纸上得来终觉浅……”
    话还没说完，马子健就狡辩道：“大师，现在我们一人二鬼三位一体。你的不就是我的，我的不也是你的？”
    “既然你本身已是一代武学大家，我为何还要再辛辛苦苦浪费时间？并非，最后结果还不如你直接附身？”
    狡辩，分明就是狡辩！
    可孙禄堂和富萝莉对视一眼，忽然发现这番狡辩，居然还真有几分歪理，他们一时竟无话可说。
    除非极端的情况，就是孙禄堂上来被人给灭了。
    不过真要出现了这种情况，马子健也就别想着战斗，还是想想怎么死会舒服一些、有尊严一点比较好。
    否则的话，还真如这臭不要脸说的，完全可以让适合的人做擅长的事，他只需将精力用在武学之外的修炼便好。
    “宗师别忘了，我现在不仅身强体壮，还有了内力。这样一副精壮的身子，难道真不想没事儿上两圈儿，看看您的武学加上内力，会是怎样一副情景？”
    见孙禄堂还有些犹豫迟疑，马子健随即又抛出了一枚诱饵，笑容如引诱人类堕落的魔鬼。
    孙宗师权衡再三、左右思量……
    最终，微微点了一下头，道：“大师非但悟性极高，这偷奸耍滑的本事儿也不差。”
    马子健听后，便笑得更邪魅：还说我傲娇，大师您这才叫傲娇好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