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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母坚定摇头:“既然我们是一家人,我们就是一体的。”
    顾迢再也受不了
    了,用极哀恸的声音喊了一声:“妈!”
    这一声“妈”的背后,藏着顾迢的千言万语说不出口:为什么,为什么她的妈妈要受到自己所处年代的局限、受到自己认知的局限,把维系一个完整的家当成自己这一辈子唯一的使命,不惜付出任何代价?!
    这种愚昧,几乎已经害了顾迢的一生。此时,母亲还要为这种愚昧搭进自己的性命么?!
    千言万语堵在顾迢的喉头说不出口,此时,周叙的双手坚定的在顾迢的肩头按了一下,开口向着顾母道:“阿姨,您就算不为自己着想,也要为顾迢着想啊。”
    顾母一怔。
    周叙继续说:“家不是一所房子,而是家人和爱组成的。顾迢从您生病开始就退了学,一直把您带在身边。您活着,顾迢才有家,您走了,顾迢不就要流离失所了么?”
    顾母望了一眼满脸泪痕的女儿,终于,自己也怔怔的落下泪来。
    秦主任趁机吩咐身边的一个护士:“去给专家回话,说病人这边一定配合,让他们尽快安排时间手术。”
    护士应了一声,一路小跑的去了。
    顾母没有再拒绝。
    顾迢终于松了一口气,抬起头,用嘴型对站在她身边的周叙说:“谢谢你。”
    周叙笑着摇了摇头,一双笑眼弯弯的,像两轮明亮的月牙,没有被血色的阴影所遮蔽。
    周叙又握住了顾迢的手,她的手很暖,这一次,顾迢没有再抽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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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经历了真实身份被曝出的绝望,又收到了绝处逢生、能做手术的消息,跌宕起伏的心情让本就病弱的顾母彻底没了体力,沉沉睡了过去。
    周叙站起来:“我去买点粥,待会儿顾阿姨醒了可以吃一点。”
    顾迢连忙说:“我去吧。”
    周叙笑着拒绝:“你和湘姐刚才都辛苦了,你们就在这里陪阿姨吧,我去去就回。”
    周叙背着包走了出去。
    齐湘在周叙的身后叹了一口气。
    顾迢问:“怎么了?”
    齐湘道:“她太完美了。”
    顾迢反问道:“完美不好吗?”
    “完美得好像一个假人。”齐湘摇头:“而没有生命力的东西,都是不可爱的。”
    齐湘虽然不愿受她爷爷齐轩霆的庇佑,但到底继承了她爷爷的血统,眼光毒辣得紧。
    周叙背着包向着医院一楼的便利店走去。
    刚一走进,就看到一个穿着精致黑色套装的修长身影,正站在货架前,对着一排不同包装的梅子精心挑选着。
    是龚智心。周叙不露声色的走到龚智心的身边,做出在认真挑选粥的样子。
    龚智心过分姣好的身材和容貌,已经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周叙听到她身边的两个妹子正在议论:“这个小姐姐也太好看了吧!是不是明星啊?”“我想去找她要电话,可是她看起来好严肃,我不敢……”
    周叙向着议论声传来的方向望了一眼,才看到关注着龚智心的那两个妹子,兴奋得脸都红了。
    其实这议论声不算小,周叙听到了,她身边不远处的龚智心没理由听不到。只是龚智心充耳不闻,全神贯注的挑选着面前的梅子。
    周叙心想:也许她从小就已经习惯这样的瞩目了吧。
    龚智心终于挑好了梅子,走到了收银台边。周叙也连忙拿了三盒粥,走到收银的队伍外围,排在了龚智心的身后。
    这时,刚才兴奋到脸红的两个妹子,终于抓住最后的机会、鼓起勇气来跟龚智心搭讪了:“小姐姐,你是喜欢吃梅子吗?我们知道有一款,酸酸甜甜的很好吃。”
    龚智心冷漠摇头:“不是买给我自己,是买给我喜欢的人的。她的口味很奇怪,就喜欢这种奇酸无比的。”
    话罢,龚智心就转回头去,不再搭理这两个妹子了。两个妹子搭讪受挫,一脸失落的走开了。
    排在后面的周叙,把这一切看在眼里,在心里想:这龚智心的满心满眼,好像真的只能看到那个人一般——
    方,徊,来。
    龚智心拎着一包和她冷漠形象极不相称的梅子,回到了刚才的洗手间门口。
    方徊来戴着龚智心帮她捡回来的墨镜,坐在洗手间门口的一排休息椅上,上半身俯在膝盖上,没有一点力气的样子。
    龚智心再一次在她面前单膝跪下,仔细的帮她把梅子的包装袋撕开,送到她的嘴边:“补充一点糖分,等你有力气站起来了,我就带你回家。”
    方徊来张嘴,把那颗梅子吞进了嘴里。
    不知怎的,平日是吃惯的梅子酸味
    ,今天吃起来却酸得出奇,酸得她又一阵想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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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龚智心自己开车,载着方徊来回到了她的公寓。然后小心的搀扶着方徊来,直接来到了二楼的卧室躺下。
    龚智心问方徊来:“有力气换衣服么?”
    方徊来摇头。龚智心也不勉强,帮她掖好被子:“那你先睡一觉,等体力恢复一点了,我再带你洗澡、换衣服。”
    龚智心走出房间,轻手轻脚的关上了房门,还顺手帮方徊来关了灯。
    整间卧室,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