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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的忙碌,傍晚出租房小屋里的暖橘色灯光亮起来,一切总算都安定下来了,姜家阖家从乡下的小镇上搬到了长垣市,姜卷进了一中,哥哥姜长生在二中读高二,姜文桥在旁边的菜市场租了个菜摊卖菜,姜母小时候受过伤腿脚不便,只帮着丈夫料理菜场的小生意,偶尔收收钱,记记账。
夜深了,小屋静下来,只有窗台上的一丛富贵竹还在暗夜里汪汪地绿着,或许对于一个饱经磨难的小家庭来说,这点生机就够了。
处暑一过,天地始肃,夜里就开始下雨,早起推开门,凉意扑人。
姜文桥和杜兰凌晨四点半就起来了,比他们过去在农村种地起得还要早一些,他们在菜市场的生意已经开始了。
姜卷一大早就被吵醒,起来时,发现自己已经是全家最后一个起来的人,收拾妥当,怀揣着一点轻微的对未来的恐惧和对陌生人的怯意,赶去学校报道。
因为阴雨连绵,开学为期一周的军训进行得断断续续,大部分时间大家都在教室里磋磨,座位抽签抽在第一排靠窗处的姜卷,看着窗外雨中苍浓的绿意,再看看身旁同桌的侧脸,觉得一切都是那么不真实。
第一次来长垣一中见到的那个人此刻竟然就坐在她的旁边,成了她在高一十六班认识的第一个人。
也是第一个主动和她说话的人。
“在看什么?”
姜卷回过神来,对上一双清澈的眼睛,慌乱之中低下头去,“嗯,没干嘛,就是看书。”
他穿着和初见那天一样的白衬衫,新剪的毛寸透着几分少年人的桀骜。
“这是什么书?”
姜卷揭开书面的封皮,示给他看,“《世说新语》。”
“啊,就是讲了王子猷‘兴尽而返\039;的故事的那本书吗?”
“对,你也看过?”
“我只看过这一个节选出来的小故事。”方野说完抱歉地笑笑,“等你看完了这本书可以借我看看吗?”
姜卷笑着说:“当然可以。”
爱看这类书的男生真的不多,姜卷突然发现这家伙原来不是个绣花枕头。
就像他的名字一样,虽然里面有一个“野”字,但与人相处的过程中却从来春风化雨,一点也不“野”。
姜卷又想起自己的名字,有一个“卷”,但为什么真的就是满头不顺眼的自来卷呢。
命运还真是不公。
慢慢地,姜卷发现,不公的地方还多着呢,比如数学,方野看一眼课本上的例题,就顺风顺水地一路从头做到尾,姜卷翻烂了数学课本,再一做题,中间的跨度不亚于从算出1+1等于几到证明哥德巴赫猜想。
还有英语,方野被老师点起来做对话,娓娓道来,流利明畅,再加上富有磁性的嗓音,简直就像在说自己的母语,姜卷的英语初中时在镇上应该还算不错的,到了高一十六这个重点班,就成了垫底,再加上屡屡被人嘲笑的浓重口音,一上英语课恨不得把头挤进桌兜里。
只有语文,姜卷还尚且能应付,但是一被点起来回答问题,就瞬间口拙词穷,舌头打结一般,每次尴尬得都想打了地洞钻进去,再也不要出来。
军训结束了,姜卷的《世说新语》也看完了,书按照原先的约定给到了方野手中,已经过了一周。
这天早上,姜卷收拾好东西早早就来到学校,秋日校园的早晨被白露团团打湿,西北的空气中有一股干燥的麦秸和干草味道,姜卷的心情也随之变得很好。
来到教室一看,方野已经在看书了。
一见是她,方野笑起来,“你来得怎么这么早。”顺便站起来让她进到座位里边。
姜卷放下书包,整理校服领子,“没有你早。”
“来这么早干嘛呀?”
“今天起早了。”
“这本书我看完了。”说着顺手把《世说新语》推到她这边的桌子上,“为了表示感谢,这本《小王子》送给你了。”
“啊?”姜卷有些意外,距离成为同桌已经两周过去了,他们之间说话的次数却是屈指可数,姜卷慢热又社恐,不关己事不开口,稍微带点疑虑的事就以“不知道”终结话题,每日的视线不是在书上,就是在窗外。
方野大多数时候都在和后桌还有过道对面的几位同学说话,这些人中的好几位都是本市重点初中过来的,很是熟稔的样子,自从坐到一起,老早就开始认亲了。
开学才两周,就有好几位班里班外的女生经常过来找方野说话,姜卷在心里为这位长相过分好看的新同桌打上了花蝴蝶的标签。
听着大家都是市里的重点初中,再不济也是各县城里过来的佼佼者,姜卷想到自己来自一个偏远小镇,心下未免有些自卑,因她从不参与类似讨论,索性也没人问她,心里反而有点侥幸,两周下来也算落了清闲。
今日突然听见方野说要送自己一本书,姜卷第一反应就是震惊,脸上却不动声色,“《世说新语》你读完了觉得怎么样?”
“简直就是古代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