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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卷近视,只是日常并不怎么戴眼镜,一般只在上课需要看黑板的时候拿出来戴上。
所以现在根本不知道是谁。
只能停下,一直等着那人一路小跑到面前,这才看清,原来是方野。
两个人并肩而行,方野低头看她,“今天来得也挺早啊。”
姜卷说:“今天雾好大。”
方野说:“适合喝牛奶。”
说着将中指上勾着的淡绿色包装的鲜牛奶上下掂了掂,姜卷注意到一共有两袋。
姜卷觉得这话有点莫名其妙,但是又组成了一种奇怪的语境,好像雾气在这句话做的容器中被挤压成了汩汩流动的液体,张开嘴就能灌满喉咙,在空气中吸一口就是醇醇的奶味。以至于后来每逢大雾天,她都能想起这句话,进而鬼使神差地开一盒牛奶来喝。
“我喝过豆浆了。”
这是真的,姜文桥在附近的小家电市场淘了一个豆浆机,又称了二斤黄豆,给家里的孩子们改善生活。
“你吃过早餐了呀?”
“嗯。”
“那我这袋奶白买了。”方野看着手指上勾着的两袋奶,语气中尽是惋惜。
姜卷不说话。
主要原因是她不具备处理突如其来的善意的能力,而且是来自于这样一个人,怎么说呢,一个感觉和她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所以她再次决定逃避,只要她不说话,话题就像一波涌到她脚下试探的海潮,会自动退回去,还给她原来的安静。
两个人虽然并肩走在一起,却仿佛中间有一道无形的墙,把他们隔开了,气氛稍微又有些异变,重新退回了第一周刚被分在一起坐时的尴尬。
参天的古树和浓白的雾缠绕在一起,姜卷抬头看那黛色的树冠,疑心白雾会被洇成水绿,树上间或传来几声清脆的鸟鸣,空气中静得仿佛能听见白露打落的轨迹。
就在这个时候,方野开口了,声音稳静清越,带有安定人心的力量,“张彤云。”
“啊?”姜卷摸不着头脑,“张彤云是谁?”
“张彤云就是我们昨天说过的那位不知道名字的张玄其妹,顾家之妇。”
姜卷瞪大眼睛看向方野,毫不掩饰眼中的惊奇,“你怎么知道的?”
“我晚上回去上网查的,昨天早上逞一时口快说完那番话,先前却并没做过任何调查和搜索,不太严谨,心里有点虚,回去就上网查了,果然查出来那位清心玉映的闺房之秀并非无名氏,而是叫作张彤云。”
姜卷少有的“哇”地一下叫出声来,倒是惊到了旁边的方野。
看见方野诧异地看向自己,姜卷忙堆起笑容,“我是说,这个名字很美,彤云,嗯,真的很美,惊到我了。”
其实惊到她的并不是张彤云这个名字,而是方野的所作所为,虽然那确实是个雅致的名,但远远达不到令她惊叫出声的程度。
她第一次见这样的人,这样缜密且行动力强的人,最重要的是,为了这样一件无足轻重的小事,一个微不足道的古人,花费时间特地去求证的人。
姜卷扪心自问,她做不到,无论是那种真正的对异性发自内心的尊重,还是这种小心求证的精神,在从前的她那里,全都大而化之了。
她总算知道了为什么方野在课堂上的表现那么优异,原来他的优秀已经是一种习惯。
姜卷暗暗捏紧拳头,心想,“我也不能再这么稀里糊涂地下去了,绝不能输给他。”
两个人一起走到教室门口,方野示意让她先进去。
早读过后,吃早餐的时间,姜卷看见方野把多出来的那袋牛奶给了过道对面的一个男生,那个男生坦然接过,惊喜地笑了两声,“谢了,兄弟。”
姜卷突然感觉很烦躁。
她从桌兜里翻出那本《小王子》,放到方野面前,“我看完了,还给你。”
方野眉毛挑起,有些意外,不过很快就换上了一副温和的笑容,翻开这本书看了一眼,“这么快就看完了,昨天晚上熬夜了?”
“没有,挺薄的。”
“怎么样?喜欢吗?”
“不喜欢。”
听见姜卷的回答,方野先是吃惊,随即脸上闪过失望的神色,抿了抿唇,又换上了那种温柔的浅笑,盯着她的一双眼眸清亮而专注,“为什么?”
姜卷被他的这种专注而期待的眼神看得有些不好意思,别开头去,声音里带了些难以抑制的烦躁,“《小王子》这个书呢,说它是儿童读物,里面暗喻太多,对成人来说,又显得有些质地轻薄,以儿童的视角在表达成人式的怀念,它更像是寓言,那种成人寓言,但是又不辛辣或者讽刺到底,因此显得不够纯粹。”
方野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唔,原来你是这样想的,说得挺有道理的。”
姜卷皱眉,“怎么?你很喜欢这本书吗?”语气里带了些挑衅的意味,她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为什么在方野面前突然就会变得暴躁易怒,阴晴不定,但是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