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16
是呼风唤雨,只是一到了体育的竞技场上,就成了缩头乌龟,她几乎从来就没见过他像别的男生,在操场上跑步打球挥洒汗水。
方野最大的汗水可能就出现在解出数学练习册上最后一道大题之后——的那一声略带颤抖的叹息中。
不要小看这一声低沉的叹息,在被从全神贯注沉浸于做题模式中惊醒的姜卷看来,简直就是震耳欲聋的嘶吼。
于是每当这种方野流汗的时刻到来,姜卷口中的唾沫也开始蠢蠢欲动,“呸——”
有一次,体育课回来后,姜卷问方野,“怎么从来不见你打篮球?”
方野甩着刚洗过的手,在四溅的水珠中瞥一眼姜卷,用一种高贵淡漠实则装逼的语气轻轻吐出两个字:“太脏。”
姜卷不动声色见招拆招,“那你怎么不踢足球呢?”
“不感兴趣。”
“哦,我还以为是不会呢。”
方野急了,微微抬起胸膛,“不会?还有我方野不会的?”一边说一边抬起下巴用眼角余光扫视姜卷,语气轻蔑。
姜卷看着他那臭屁的神色,不屑地偏过头去,“切。”
所以自从方野那天在头脑发热的情况下报了三千米长跑后,姜卷就时不时在他面前故意提起这件事,“方野,我问你个题啊。”每当这个时候,方野就得意起来,将手里的笔欢快地转上两圈,趾高气扬地示意她靠过来点,接受他智慧的洗礼。只不过这次,姜卷的反应让他出乎意料,这是方野头一次看见姜卷没翻他白眼,而是屁颠屁颠地凑过来,脸上挂着谄媚的笑,方野表示有点不习惯。
“三千米的路程,一个人跑了二分之一个小时,请问……他是跑步还是散步?”姜卷笑倒在桌子上。
这消息还是那天从方野的老同学嘴里听出来的,方野的这位死党叫程鸣,个子矮,但是嘴巴长,能说会道,只是在不熟的人面前有点闷骚,就是在方野报了运动会的第二天,他就从最后一排特地跑到第一排来,“喂,你怎么回事,你忘了自己初中跑三千米走了半个小时的事了?宝贝,是什么让你如此逞强?”
全程方野一直在给程鸣使眼色,程鸣反而越说声音越大。
殊不知此时姜卷正歪着头竖起耳朵,一个字也没放过,虽然在听到“宝贝”两个字后差点吐出隔夜的饭菜。
不过也算得到了一点有用的消息,那就是方野曾经跑三千米走了半个小时,对,“走”字加重音。
可真是个体育白痴啊。
姜卷摸了摸下巴,微笑着点点头。
此话一出,方野就知道,他的“好”同桌果然没揣什么好意思,眼珠跟着手里的笔一起飞转了两圈,随后便看向姜卷,笑道:“八百米的路程下一个人的时速达到多少才能将鞋子和袜子集体甩飞?”
“哼。”姜卷气得扭过身子,她就知道,鞋子和袜子的事儿永远过不去了。
还是史铁生说的对,“有些事只适合收藏,不能说,也不能想,却又不能忘。”跑掉鞋子和丢掉袜子这两件事就是,不能说,不能想,又不能忘,她一生挥之不去的阴影,却被方野妥善收藏。
当然,史铁生的原意并非如此,但是此时此刻的姜卷对这句话却真是感同身受,有些事确实不能变成语言,它们一旦被变成语言,就成了滋生尴尬的温床,让人无数次社会性死亡。
今时今日,拜方野所赐,她又梦回了社死现场。
姜卷双臂抱在胸前,态度强硬,表示决不妥协。
耳边传来方野气急败坏的声音,“喂,明明是你先的,你还恼了?”
道歉
两个人又是不欢而散。
姜卷回去想了半天,觉得确实是自己有些过分,理亏在先,所以今天一大早就来到学校,准备给方野道歉。
没想到方野竟然不在教室。
姜卷收拾收拾东西也去了操场,早晨的阳光像金缎一样铺在红色的塑胶跑道上,操场上很多人走来走去,地上很多长长的影子交错又分离。
姜卷从操场下面那道鹅卵石铺就的斜坡上来,一进到跑道边缘,就看见栅栏旁龙爪槐树下站着的那个瘦高的背影,白衣黑裤,长身玉立,头顶的黑发茂盛浓密,后脑勺一撮桀骜的头发横空出世,金色阳光在他的白色卫衣上洒下一层金粉。
姜卷笑起来,“方野!”
方野转身,微眯着眼,皮肤在白衣的照耀下显得更为白皙,长眉浓密,低垂的睫翼在眼下覆上两道暗色,看见不远处挥舞手臂的女生,他咧开嘴笑起来,“姜卷儿!”
因为“卷”后面不自觉地带上了一个儿化音,所以就叫成了“姜卷儿”,让人有点想起街边的馍店里卖的“花卷儿”。
姜卷咽了咽口水,听见他在别人面前这样叫自己,心中不知为何好像突然泛起一种隐秘的欢喜。
几步跑过来,笑着抬起头看向方野,“今天怎么来得这么早。”
“提前来操场上散散步。”方野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