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演节目时我心里有多害怕吗?我什么都不会,全班就我一个什么特长都没有!老师让用电脑做任务,我求人做,让上台讲PPT,我不会操作,你们知道我站在台上看着别人嘲笑的眼神心里有多难过吗?别人请我去过生日,我都不敢去,你们知道我有多自卑吗?弄丢了一百块钱,我都想自杀! ”
姜卷的眼泪像决堤的大水一样冲下来,她歇斯底里地喊道:“为什么?!为什么我们要过这种生活?我们每天四点就起床,起早贪黑地干活,就连一台电脑都买不起吗?”
在泪眼朦胧之中,她看到姜文桥怔忡的脸,如同丧失了灵魂,她不在乎地撇开,带着哭腔对杜兰喊道:“妈,我永远不能明白你为什么不能好好说话,你幼年丧父不是我影响的,你的腿不是我弄瘸的,你的心理阴影也不是我造成的,我哥的病也不是我害的,为什么你对我那么坏呢,你把你对命运的恨都发泄到了我身上,好像我生下来就欠你的一样……”姜卷的哭声逐渐放大,掩过了豆大的雨滴穿透房顶一般的刀鸣之声,在室内狭小的空间内显得无比绝望,“我有一次听见你和别人说,为什么得病的不是女儿,要是儿子和女儿能换一下就好了。我……我也想换啊,你想让儿子传宗接代,我知道,你以为我很想活吗?你不知道。可是命运不让,什么是命啊,这就是命,这就是我们的命……”姜卷抱着头蹲下去,掩面痛哭。
室内沉默得好像时间静止了一样,姜卷狠狠地用袖子抹一把眼泪,然后红着眼缓缓地站起来,深吸一口气,抬起头平静地对目瞪口呆的姜文桥和杜兰说:“爸,妈,我知道,穷是一种罪,我生下来就有罪,我是个罪人。”
她说这句话的时候全身都在颤抖。
姜卷转过身,抽动着肩膀进了自己的房门,关上门的那一瞬间,泪如雨下,刚才转身看见的姜长生的那张脸,在她脑子里不断放大,不知道他听了多久,那样一张惨白而浮肿的脸,像是在雨水里泡久了的圆月亮,晃晃地颤,他仅仅是扶着门框,就像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整个人散发出一种绝望的气息。
她心底是怪姜长生的,她第一次听他得的那个病,就恨,首先恨病,又恨命运,最后捎带着恨了哥哥,天底下那么多人为什么别人都好好的,偏偏这怪病就找上他呢,后来,又听说得这个病的人是女性居多,不知道为什么一个大男人也能染上这种病,而且情况还更重些,眼看着钱如流水一般哗哗地淌出去,她的心底就有些嫌弃,说嫌弃其实也就是偶尔,大多数情况她还是心疼,听见他说疼,好像她自己全身的关节也森森地发作起来了,自从他因为激素的作用肿起来了,她几乎没再敢正眼看过他,看见他刚才那副样子,姜卷的心比往常还要疼得厉害。
这一夜,姜卷是哭着睡的。
许愿
姜卷早上很早就起来,肿着一双眼去了学校,在一场大雾里走得跌跌撞撞,她想起刚和方野坐同桌时大雾里的那次遇见,那时她说“今天雾好大”,他说“适合喝牛奶”。那天的雾有牛奶的醇味,今天的雾却像冻干的眼泪,一粒粒地在太阳底下蒸发。
走进学校,方野就坐在窗边,她坐的位置,姜卷心里一惊,本能地想上去喊他,像往常一样调侃他几句,想起自己周六临阵逃脱的事,终究是理亏,走上前的时候心里竟然有点害怕,所以声音里也不自觉地带了几分怯意,眼神讨好似的闪着柔柔的水光,“你来啦~”
方野听见声音,转过头来,淡漠的脸上浮现着浅淡的哀愁,看见是她,眼睛一亮,随即又陷入无尽的忧伤,他轻轻地点了点头,“嗯。”然后退出来,挪到自己的椅子上,又往里坐了些,给姜卷让开一条进去的通道。
“对不起”三个字就在嘴边,却怎么也吐不出来,好像是在抓着她的嘴唇玩攀岩,姜卷下定决心要解释,“你……昨天怎么没来?”说好的道歉却又攀上另一座山。
“哦,我星期六那天胡吃海喝吃坏了肚子,得了急性肠胃炎,住了两天院。”
“啊?”姜卷感觉眉心突突直跳,怎么回事,自己只是随口一说,竟然都应验了,阿弥陀佛,罪过罪过。她抚着快要跳出胸口的心脏,小心翼翼地试探,“你那天……吃蛋糕的时候有没有被……呃,噎到?”短短的一句话姜卷切割了四五节,吞吞吐吐地一节节丢出来。
方野素来平静的眼神惊起一片涟漪,深蹙的眉头微微挑起,口气十分惊异,“你怎么知道?”
“我……我猜的嘛,这个……人一多,生日蛋糕就不够分了,人一着急,就容易噎着,嗯,对,就是这样。”姜卷边说边偷瞧方野的脸色。
方野认真地听完她的话后,淡淡地笑了,“蛋糕够分,不但够,甚至还多出来了,多出的正好够一个人的量。”方野看她一眼,姜卷浑身的温度骤然下降,又听见方野冷冷地补充一句,“足够一个吃货大快朵颐的量。”他说这话的时候脸上还挂着浅浅的笑意,只是那双微眯的眸子和勾起的嘴角却写满了讥诮,像是在自嘲,又像是一种审视。
姜卷被方野这样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