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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素来脾气火爆的郑诗雯竟然乖乖照做,两个人配合得相当默契。
方野听见这话,不知道出于什么心态,也把手递过来,指着桌上的矿泉水,颐指气使的样子,“给我也冲一下!”姜卷拾起自己的保温杯就要倒,方野慌张地缩回手,像被火舌舔了似的,嘴里咕哝着埋怨姜卷,“你就不能学学人家,暴力狂。”姜卷斜睨他一眼,“人家洗手是因为打篮球了,你一节课站在阴凉底下摸空气,还好意思浪费水资源?”
“我刚才不小心碰了一下你的凳子,手上沾满了细菌,用水洗洗怎么了?”明着说不过姜卷,方野只好睁眼说瞎话。
“胡说八道!”姜卷怒不可遏。
方野知道自己不占理,脸上露出心虚的表情,只是还强撑着最后一点自信,“就算我胡说八道,那你总归是欠我的。”姜卷皱眉,“我什么时候欠你的?”
“上次那马蜂,要不是因为你,我能被蛰?”
“你……哼!”姜卷想了想,方野上次的无妄之灾确实有她的一份贡献,关于那次被马蜂蛰,化学老师问的时候,方野坚持什么也不说,一直等到化学课下了之后,他们才去的医务室,医生说问题不大,简单地做了一些处理,可是后来不知道为什么,按理说急性反应期一过应该早就没事了,但方野总是喊疼,隔三岔五就说伤口不舒服,害得姜卷跟着担心了好久,她说要看,可他一直紧紧拽着衣服,就是不让,好像她会在□□之下污了他的清白似的。后来姜卷又用自己的零花钱去药店买了两回药送给方野,也不知道他用是没用,不过再没喊过疼,大概是好了吧。
再后来姜卷就去了文科班,两个人的交集瞬间变少了,好像之前的一年时光只是一场梦一样。
她进入了新班级,有了新朋友,新同桌是个可爱的女生,叫林佳佳,她们两个也说话玩笑,但是绝不会轻易动手,两个人都有分寸感,加起来就是一道小小的栅栏,有亲近,也有细微的保留,她还记得有一次大家坐在一起“一二三,木头人”,输的要被掐一下,方野总输,因为他老笑,然后她把他的手背都掐青了,别人也有输的,但是都没青,好像她对他确实下手有点狠,因为在他面前肆无忌惮,所以特别放得开,游戏散后,看他手背青了,她又心疼起来,到现在还自责。
她不再坐在靠窗的位置了,这里没有玫瑰、松柏和低矮的灌木,这次是靠墙,一大面白晃晃的墙壁,无意中看一眼就让人心慌,她的新教室在振济楼,而他还留在原来的鹏程楼,他的教室只换了个牌子,就由高一(十六)变成了高二(十六),不用像其他班那样费劲巴拉地搬教室,这是重点班的特权,而她则永远地离开了这些特权,两栋楼之间只隔着几十米,却好像那么遥远,她已经好久没有看到他了。
原先姜卷最讨厌的课间操现在变成了她最期待的事,在蓝色校服汇成的汹涌人潮里,她一边和身边的伙伴说说笑笑,一边用目光四处搜寻方野的身影,有时仅仅是一个背影,都能令她心颤。
没了同桌这层天然的身份去接近他,他们两个好像变成了萍水相逢的陌路人,见面也只是点头之交,那种触手可及的幸福在她身边时,她没有意识到有多珍贵,肆意挥霍那些好时光,现在两人再见竟然要依靠缘分的赐予,姜卷第一次感受到了何谓世事无常,所谓的“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她一直在想,如果不是高一开学那次抽签抽到了那个座位,她和方野这样的人大概永远也不会有交集。
她记得她最后一次回十六班的教室,是因为通知上说分到文科班的同学要从原班级搬桌椅,那时候她一进教室,就发现坐在窗边的他们有说有笑,玩得正开心,方野也凑在里边,不知道被什么话逗得哈哈大笑,姜卷看见他们这样,突然觉得有点悲凉,好像自己从一开始就是个局外人。
姜卷过来,说要带桌椅走,方野走出来把位子给她腾开,示意她快点搬,然后他回过头继续和赵博宇说笑。姜卷心里有些生气,把凳子一把甩起来架到桌子上,故意把动静弄得大了些,郑诗雯见她费力地把桌子往外拉,忙站起来,“我帮你。”赵博宇见状,站起来说:“看你们那点小鸡崽子似的力气,这种事还是交给我们男生来,你俩歇着吧。”后面的高帆也跟着过来,帮赵博宇搭了一把手,两人抬着桌子出了教室,陈迪自告奋勇提着凳子,郑诗雯亲密地挽着姜卷的手,说要送她到文科班门口。反观方野,却四平八稳地坐在座位上,面无表情地翻书,然后又隔着过道和对面的同学玩笑,显得心情上佳。
他是没打算和她说最后一句话了。
对于方野的这个样子,姜卷心里有些淡淡的失望和惆怅,或许,她只是他生命中的一个过客,来来去去,没有谁离不开谁,新的同桌还会有,说得来的人多的是,他的欣喜和欢愉不增不减。
她只是在想,以后再见面不知道以什么面目待他,是郑诗雯这样的朋友,还是董姝这样有点交情的老同学,还是其他身份模糊的普通同学?同桌这个身份在离开了桌子以后就显得特别尴尬,课桌是螺壳,他们是课桌的寄居蟹,情感是泡沫,风吹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