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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已至此,闻斐自然只能往江南一行,而且不好耽搁太久。于是好好的将军府住不了两日,闻斐便又收拾行装,点了数十亲卫出了长安。
讲真,六月酷暑时节,在这样的天气远行真不是什么愉快的事。闻斐不知道乘车出行的褚曦待在车厢里闷不闷,热不热,骑马赶路的她只感觉自己每日都泡在汗水里,浑身汗臭味不说,三伏天炙热的骄阳晒得她皮都快掉两层了。
江南距离长安远隔千里,赶路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
出行前闻斐就偷偷打听过,褚曦离京已有数日,不过褚曦乘坐马车走得显然快不过骑马。一开始怕撞上,闻斐还有走慢些避让之意,后来想想真遇上假装不识也可,于是放心赶路。
说来也巧,闻斐骑马赶路数日,还真没在路上遇见褚曦。等她终于见到挂着褚家族徽的马车时,却是在一处渡口——江南太远,这样的天气走陆路纯属折磨,所以不论闻斐还是褚曦,都有志一同的选择了半道改走水路,而后乘船南下。
闻斐没有招惹褚曦的意思,尤其当下这种情况,见面也做不识才是最好的选择。于是明明看见褚家马车的她选择了视而不见,也没选褚曦乘的那艘船,特地选了晚半日的船只启程。
擦身而过,对面不识。
登上客船的那一刻,闻斐觉得自己在接下来的一段时日内,都可以松一口气了。
事实证明,闻斐想得太天真,也太美好了——乘船南下,她是不必担心行程问题,也不必担心半路遇见褚曦。可谁能料到小将军是个旱鸭子呢?即便穿越而来的闻斐自带游泳技能,可技能归技能,没乘过大船的旱鸭子身体还是会晕船啊!
几乎从登船那日起,闻斐便开始昏天暗地的晕船生涯。连带着她带来的那些亲卫一起,大半的人乘船都吐了个死去活来,更惨的还有上吐下泻的。短短几日功夫,领兵纵横捭阖的堂堂大将军,就被晕船折腾得浑身虚弱小脸惨白,活像一棵蔫吧的小白菜。
有时候吐着吐着,闻斐便会想起前世。记得前世她挺喜欢乘船游湖的,旅游时也乘船登岛过,却没想到船坐久了会是这般难受。
所幸闻斐到底年轻,自幼习武身体底子也很好,三五日后终于渐渐开始适应行船。
这日天气一如既往的不错,睡醒后没那么晕的闻斐终于走出了船舱。她站在甲板上吹着江风举目远眺,便见远处江岸山峦叠嶂,近处江面百舸争流,倒是一派好风光。
只是风景再好,闻斐的运气或许也算不上不好。她前脚刚站在甲板上吹风,欣赏了一会儿美景,后脚天边就有乌云飘来,江风也陡然急促几分。
六月的天,小孩的脸,说变就变,转眼便是大雨倾盆而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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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斐觉得,自己可能是犯太岁了,不然没办法解释自己为什么这么倒霉。
自那日大雨过后,晴朗了多日的天气便陡然生出了变化。原本夏季就多雨,闻斐赶陆路时日日暴晒,如今她改走水路,便又开始了风雨交加之路。
客船行在江上,闻斐有时站在舷窗前往外瞧。除了瞧见窗外风雨交加,还能瞧见蓝紫色的雷光大作,以划破苍穹一般的气势向下劈来……她本不是怕打雷的人,可见着这般气势的天雷,偶尔也不免担心这江面上的行船遭了雷劈。
所幸并没有,风雨大作之际,客船虽晃晃悠悠却依然□□的行驶在江面上。
行船时遇上雷雨是再寻常不过的事,如闻斐这般没经历过的人自然胆战心惊,可行船的船员早已司空见惯却是不放在心上的,船行的速度也只是稍缓。
时间一久,没出什么事,闻斐提着的心也暂时放下了。她刚适应了行船,风雨天船只摇晃得更厉害,于是刚不晕船的闻斐又有些晕了。她镇定的抓住了窗沿,然后一步步挪回了自己的床上躺好——下雨就下雨吧,这天气下点雨也凉快,倒是方便睡觉。
这般自得其乐的安慰了自己一番,闻斐躺在床上倒真的很快陷入了梦乡。直到风雨声外的一阵异响惊醒了她,警惕的小将军几乎立刻弹坐起来,手握上了剑柄。
小小的房间里异常平静,并没有危险出现,可闻斐也没有就此放松。
她起身穿鞋,提着剑走到门边,开门一看外间守着的亲卫还在。于是提起的心微微放松,她出声问道:“方才发生什么事了?”
亲卫一直守在门外,自然也听见了之前的异响,便答道:“将军,外面一直风雨大作,船老大掌舵好像行错了方向,如今客船偏离航道有些迷路了。”
闻斐还是头一回听说江上行船迷路的,稍微默了默,不过侧耳听见到外间风雨不断,又觉得没什么好奇怪的。她点点头刚打算转身回去,忽然又听外间喧闹起来,风雨声中夹杂着船员的惊呼声,传来只言片语:“不好……水匪……船……”
风雨声隔绝了更多的声音,船舱里的人多半听不到外间在说什么,可闻斐耳聪目明听到了只言片语,心中却是一惊——她当然不怕什么匪贼,可水上遇贼,却着实棘手。
闻斐觉得自己真是足够倒霉了,可这样想着的她,还是提着剑向船舱外走去。谁知没走几步又听见船老大的声音传来,带着几分急促与庆幸:“快走快走,那些水匪不是冲着咱们来的,拉满帆走快些,说不定能趁着对方反应不及冲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