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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巧,车窗外的景象她就记忆深刻。熟悉的城门附近,熟悉的二层酒楼,甚至就连一眼看到的那个窗口都那般熟悉……没错,这就是两年前褚曦用寒瓜砸她的那个酒楼窗口!
闻斐恍惚了一瞬,低头瞧见手里还握着的木瓜,心里忽然生出个荒谬的念头来。
一旁的牧锦瑶看她忽然走神,却是不明所以,开口问道:“阿斐,你没事吧?”问完也往窗外看了一眼,恰巧在同样的窗口看见了一片衣角划过,她蹙了蹙眉又道:“扔木瓜应该是意外,没谁会用这个做暗器的,阿斐你若是没事的话,我们就走吧。”
闻斐的伤说轻不轻,说严重似乎又没严重到立刻要命的程度。可牧锦瑶一路看多了她受苦的模样,这时候自然关切异常,只想尽快寻了太医来给闻斐疗伤,并不想做无谓的耽搁。
车窗外的杨七也听到了这话,想想也是,忙不迭让人去将陈平他们叫回来。
闻斐刚被牧锦瑶的话分了神,一错眼并没有看到那敞开的酒楼窗户里,曾有人靠近过。听到牧锦瑶的话又她下意识又往那窗户看了一眼,目之所及空荡荡一片,心中生出的那点荒谬期盼终究还是压下了。只见她点点头,说道:“我无事,刚回来你们也别生事。”
索性一切发生的都挺快,杨七派人去叫陈平他们也很及时。陈平一行人刚闯进酒楼,推开拦路的小二闯上二楼,便有亲卫来喊他们回去了:“将军无事,老大叫你们回去。”
陈平等人既是行伍出身,自然令行禁止,因此一句话没多问就转身跟着来人走了。临走前还与那小二说了“抱歉”,态度比起之前倒是好了不少。
小二只是被推攘了两下,既没伤着,酒楼也没被砸,一句道歉自然也就够了。更何况做小二的迎来送往,见到的人多了,如陈平这些战场上厮杀回来的亲卫身上都自带一股煞气,他一眼就瞧出惹不得,自然巴不得人早早离开才好,更不敢纠缠什么。
直等这群凶人离开了酒楼,小二才抬手抹了把额上冷汗,生出几分后怕来。然后又在掌柜的吩咐下,急匆匆去安抚刚被惊动甚至惊吓到的一些客人。
马车上,闻斐沉吟片刻,忽然招手唤来杨七,又低声吩咐了几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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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酒的人总是不那么舒服,即便只是微醺,可经过马儿的颠簸之后,那一点点酒意带来的难受时候也成倍增长起来。
因此刚进了城,褚曦便放缓了马速,脸色也不太好。
褚烨也饮了酒有些醉意,但他却似习惯了,骑马回来也不见有何不适。发现身旁的马儿越走越慢之后,他自然也勒马放缓了速度,回过头刚想说什么就瞧见了褚曦脸色不太好的样子,于是皱眉道:“怎么了,曦儿可是哪里不适?”
褚曦在长辈面前倒也不逞强:“方才饮的酒,好似后劲上来了,有点难受。”她说着,不经意间一抬头,却望见一家熟悉的酒楼,没多想便脱口道:“叔父,能去酒楼休息会儿吗?”
褚烨又不急着回家,自然答应了下来,而后举目四顾一眼便望见了褚曦看到的酒楼。他自然而然抬起手中马鞭往前一指,说道:“那我们先去那边歇息一阵吧。去喝点茶解解酒也好,免得真带你醉醺醺回去,我还不知要落多少埋怨呢。”
褚曦笑了一下,随后带着些复杂的心思再次踏入了那家酒楼。更巧的是褚烨随口要的雅间,小二竟将他们带去了那个熟悉的房间……
还记得两年前,她便是在这里与闻斐初见,替七哥背下了寒瓜的黑锅。
如今时隔两年故地重来,酒楼包厢的变化并不大,除了博古架上的瓷瓶换了几个,几乎与当初没有差别。倒是窗外直通城门的那条大路,两年前为了迎接大军凯旋,称得上人声鼎沸。如今没了盛事也没了当日的热闹,只有寻常车马百姓,出入往来。
褚曦来到熟悉的地方,下意识便走到窗前向外看去。褚烨却还记得她醉酒的事,催促着酒楼上了点心和解酒茶,等茶送来便亲自倒了一杯过去递给褚曦。
“来,先把这解酒茶喝了,过会儿就缓过来了。”褚烨走到褚曦身边,一边递茶给她一边说道,话音落下忽然瞥到褚曦手中握着的东西,眉梢一挑:“咦,哪儿来的木瓜啊?莫不是曦儿太俊俏,方才路上被女郎扔的?”
褚烨带着调侃的话却正中下怀,褚曦低头一看这才发现自己竟还拿着先前被人砸的那个果子。她喝了酒反应有些慢,路上也没想着扔了,竟被褚烨抓了个正着。
原本她只是穿了男装出来,被女郎掷果也能算作一桩笑谈,褚烨开口也是打趣调侃。但不知为何,褚曦心中竟有一瞬间的慌乱,下意识便将那木瓜扔到了窗台上:“就,就方才入城时马儿跑得太快,许是对方没看清。”
褚曦惯来温婉平和,处事也从容,褚烨难得见她变了脸色,心中不由纳罕。正欲调侃几句,目光却忽然落到了窗外由远及近的一行人身上,“咦”了一声。
寻常人或许很难分辨出什么,但褚烨这些年游历四方也算见多识广,很轻易便能看出那支队伍明显是军伍出身。而且是上过战场,浑身杀气未消的新战之军,数百人的队伍人数更不能算少……长安什么时候来了这么一群人?!
褚烨心中疑惑不已,皱着眉面色严肃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