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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平审问他只用了一盆水,溺水的窒息轻易便让吴二开了口。
闻斐没露面,只在窗户外看了两眼,很快便得到了审讯的结果——他们的运气不错,吴二虽然纨绔不管事,但他身为家主弟弟知道的真的不少。
“是陆氏出的手,不过陆氏具体怎么做的,他并不知晓。”陈平简明扼要的禀报道。
闻斐点点头,倒也不深究太多,有个目标就好。陆氏也是褚曦特意提起过的家族,因此她并不怀疑什么,扭头便冲众人下令道:“去五马巷陆家,动静小些,别惊动了左邻右舍。”说完微顿,又补充道:“除了扈从,其他人以制服为主,最好不要伤了他们。”
亲兵们领命,纷纷掏出面巾蒙住脸面,而后举着各种乱七八糟的兵器就迅速行动起来。乍一看便似乌合之众,让人无法在第一时间联想到久战精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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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氏虽不能与吴氏褚氏相比,但也算一流世家,族中有人官至九卿,还有不少族人在朝中掌握实权。除此之外,早年皇帝登基立足未稳,曾靠着联姻拉拢世家,陆家也有女儿入宫为妃。
总的来说,这并不算庞然大物,但也不是什么好招惹的存在。
闻斐的亲兵趁夜偷袭了陆家。他们偷偷翻墙进了陆府,放倒巡逻的守卫之后,趁着路家扈从大多还在睡梦之中,顺利控制住了大多数人。但凡有人闹出动静就会被迅速放倒,偶尔有几个漏网之鱼侥幸逃了出来,想要去左右邻居家求助,刚出门就会被预先埋伏好的人一举拿下。
前后不过个把时辰的功夫,偌大的府邸便尽在掌控,陆府的主人也披头散发的被亲兵们拖到了庭院中。他们看着这些匪气十足的蒙面人,一个个面色惨白,惶惶不安。
闻斐便是在这时候出现在他们面前的,或者说找到了证据,她才露面。
鉴于闻斐近来风头正盛,陆家不少人一眼就认出了她,他们先是惶恐不安,接着便是怒不可遏。陆家主更是一把推开压制自己的亲兵,爬起来便指着闻斐骂道:“闻斐,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带兵擅闯重臣府邸,是觉得自己手上有兵,就想要造反了不成?!”
这话说得很严重,闻斐自然不能应,事实上不论陆家主说什么她都不打算回应。只是抬手轻挥了下,便有亲卫再次上前将人压制住,这回顺便还堵了他的嘴。
见家主被如此对待,刚还气愤挣扎的陆家人动作顿时一滞。
陆大郎瞪着闻斐,努力想要表达自己的愤怒,却是色厉内荏道:“武威侯,你到底要做什么,竟敢如此对待我父,莫不是以为我陆家无人?!”
闻斐不理会其他人,陆大郎的质问她也没放在眼里,带着被制的陆家主转身就走。
其他人自然都留在了庭院里,还是亲兵们特地选的,位于陆府最中心的庭院。以世家府邸占地之广阔,即便留下的这些人大喊大叫,左邻右舍也顶多听到些吵杂,根本听不清他们在喊些什么,也就不必担心他们会被惊动过来救人。
陆家主被堵住嘴,几乎是拖曳着随闻斐前行的。一开始他还满腔愤怒,想着今日过后自己得了机会,定要报复回来,让闻斐不得好死。可走着走着注意到周遭景色变化,意识到自己正在往哪里前行,他的背后忽的就被冷汗浸透了。
他开始挣扎起来,不想继续往前,奈何两个押解他的亲卫人高马大,抓住他手臂的手更是如铁箍一样坚实。任他如何挣扎,对方都没有松手不说,拖着他前行的脚步都没有停顿半分。
陆府很大,但终究有限,约莫半刻钟的功夫,一行人终于来到了目的地。
眼前是一片人工湖,夜色下犹见水波粼粼,目测占地不小。湖中心还有座小院,原是避暑之用,不过现在还未真正入夏,这小院里却已经住了人。
陆家主看见那小院,眼中惊惧更甚,脸色都有些灰败起来。
闻斐却自始至终都没看他一眼,早就来此准备的亲卫一见她来,便引着她去水边登船……没错,那湖心的院子虽隔得不远,却没有修建行廊,要过去还得乘船。麻烦是麻烦了些,但也是一种趣味,平日玩乐正好,需要的时候也多几分安全。
陆家主眼看着闻斐登船而去,自己挣扎而不得,于是心里越发沉重起来。也只能寄希望于那院中之人早早发觉不对,继而有所准备不至落人把柄。
可惜这也只是他的奢望,亲卫既然能引着闻斐登船,自是早已控制好了一切。
然而当闻斐登上湖心小院,看清院中情形,却不由得一怔——她以为皇帝忽然昏厥是陆家主下毒所致,因此以为这湖心小院的特殊人物定是个医者。或男或女,或年轻或老迈,带着满屋子药香。可事实上这里并没有药,也没有药香,只有一个古古怪怪的瘦小老头。
老头穿着一身白色麻衣,宽松的袍子样式古朴,还绣着奇异的花纹。他一只手提着根漆黑的木杖,另一只手上却缠着一条粗壮的黑蛇。那黑蛇“嘶嘶”吐着蛇信,暗金色的竖瞳冰冷而危险,注视着众人,被它盯着的人心里莫名就有些发寒……
不过那是一开始,现在不论是那老头,还是那黑蛇,早都被制住了。
闻斐看着眼前这场景沉默了一瞬,扭头问左右:“这是怎么回事,那又是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