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7页
“战斗还没有结束,迦勒底的从者。”追猎者哪怕到现在仍然没有放弃反击的机会,它调动起组成身体的线虫,想要再次聚集出锋利的触手利刃来攻击贞德,但已经来不及了,蠕动的线虫只能组成软绵绵的小小触须,无力地在贞德的手上拍打,贞德握它的手在不断地用力,下一秒就会将它完全捏爆,已经承受过一次身体崩碎的追猎者,如果再次承受这样的损伤,恐怕就真的无法继续维持自己的知性了:“我们还会再见面的,很快。”
“愿你的神保佑你,如果你有自己的神。”贞德面无表情地加上最后一点力道,在听到那诡异的声音瞬间,贞德就确认了眼前对手就是那个追猎者,虽然心里仍然多少有些对于它为何可以幸存的好奇,但贞德手上可没有半点留情:“阿门。”
手握拳合上,追猎者的肉块被捏碎散开,线虫被捏爆化作浆液从贞德的手上滴落下来,失去了操控者的机械身体也放弃了抵抗,手脚僵直地瘫在地上,轰鸣的齿轮和喷出的蒸汽也缓缓停息,现在的它正如贞德所说,只不过是一个死气沉沉的铁块。
“哈……哈……”眼前敌人的死亡让贞德放松下来,他也不得不放松下来,依靠着肾上腺素和强悍意志力运转的身体终于到了极限,他从追猎者的残骸上倒下来,一头倒进身边的厚厚积雪中,贞德的体能已经在这短暂但激烈的战斗中耗尽,现在的他,每一块肌肉都在发出酸楚的嚎叫,每一口呼吸都带着浓重的血腥味道:“真是……呃……”
从体表皮肤传来的烧灼痛楚和从肺部传来撕裂痛楚混杂在一起,贞德不知道到底是哪边更痛一点,他从身边抓来一把雪塞进嘴里,有些脏兮兮的积雪在口中融化,那冰凉的雪水多多少少将贞德的意识从昏迷的边缘拉扯回来,贞德用力眨眨眼,艰难地从雪地里起身跪倒在地上,随后双手放在胸口,深深吸了一口气,虽然这让他感到肺部更加疼痛就是了。
“咕呜!这说不明道不清的感受……”魔力在身体里转动,牵引着断开的肋骨扯出肺部重新回到正确的位置,让体表烧灼的皮肤尽可能地加快治愈,体表的烧伤生成结痂飞快地脱落,这是贞德从迪蒙得回来之后跟玉藻前学来的战地技术,只是魔力的一种使用技巧而并非魔术,可以让贞德以最小的消耗尽可能地治愈自己的伤痕:“咕呃呃呃,这感觉真糟糕,就像是被一百匹马踩在脚下,然后又被扔进胶水桶里一样……”
既然只是技术而非真正的魔术,那么这治愈效果自然比不上玉藻前的战地魔术,更不用说后遗症的问题了,粗糙的过程自然会招致粗糙的成果,贞德颤颤巍巍地从雪地里站起来,他原本俊朗的脸庞现在简直惨不忍睹,靠着魔力快速治愈的皮肤全是裂痕与细小的空洞,看起来就像是满是沟壑干涸已久的荒野平原,肺部也只是移出修补了粗大的骨头,细小的骨头碎片依然停留在贞德的肺里,每口呼吸都传来火辣辣的痛楚,虽然回复得相当粗暴,但不管怎么样,至少贞德成功地恢复了行动能力。
“呼……我这里是打赢了,你们那里又怎么样呢……”
——————————
雪橇在北部荒原的山林间狂奔,在身后留下两道划痕,不知道什么时候停息的风雪又开始落下,雪花落在坎曾的背上,莫斯利亚人有些痛苦地跪在雪橇上,他身上的淡蓝色魔术咒文已经亮到有些夺目,淡淡的白气从咒文上冒出来,坎曾可以感受到自己的魔力在体内如同岩浆般沸腾,他喘息着抬头看向一眼远方,在某处地方的天空上,浓重的乌云仿佛活物般不正常地回旋,哪怕在这里,坎曾也可以看到巨大的冰雹和雪块直接砸下去,他仿佛可以听到那呼啸的风声。
“这是打得有多激烈……”哪怕是心灵已经如同古井般的坎曾,也忍不住狠狠地暗骂一声,虽然他并没有身处现场,但他依然可以从身上那燃烧的咒文体会到那剧烈的冲突,为诸法之母在魔力暴风雪中提供保护的咒文已经到了极限,如果强度再继续提升下去,坎曾担忧自己的魔力恐怕会有着供量不足的风险,如果到了那个时候,这个咒术的控制权就将转移到诸法之母身上,由它亲自提供魔力,坎曾可不希望在这种时候还要让诸法之母分心。
不过幸运的是,暴风的强度并没有继续提升,随着雪橇的继续向前,强度逐渐降低直到一个更加稳定的程度,这多少让坎曾松了一口气,毕竟他的魔力可不是无限的,如果只是目前的程度,他可以支撑大约三十到四十分钟,到了那个时候,不管怎么想,战斗都应该结束了。
“那么现在的问题就是那个追上来的家伙了,迦勒底的希腊人吗……”坎曾满头大汗有些艰难地直起身子坐在雪橇上,敲敲拉雪橇的动力装置,雪橇前进的方向轻巧地转了一个弯,向着一眼看不到尽头的北部还原前行,就连坎曾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目的地,他不相信那个希腊人还可以追得到自己:“不过就那样突然不见了,是跟丢了吗……”
就在不久之前,大概是暴风雪刮起来之前,一直跟在坎曾身后的希腊人踪影突然消失,但坎曾可不觉得他是单纯地跟丢,有过先前看着那两个家伙突然从天而降的情况,坎曾总觉得希腊人的突然失踪必然隐藏着什么不可告人的阴谋,巨大的心理压力让他都已经有些疑神疑鬼了,莫斯利亚人总是忍不住担心那个希腊人会不会从哪个角落突然窜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