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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么你——”江峰听到这里瞳孔猛然收缩,他并不是那种迟钝而缺乏反应力的人,他当然可以意识到在那样的绝境中,对于已经失去行动力的鲍德温四世来说,让南丁格尔恢复起来是多么重要的大事,但他可没想到眼前这个声音柔和,看起来毫无危险的家伙会有这么凶悍的决断力:“你决定点燃自己,我说的对吗?”
    “终究是无奈之举,当看着南丁格尔开始化作光芒消失时,充盈在我心中并非悲伤,而是对于未来绝望处境的忧虑甚至于恐惧,我已经无法继续战斗,如果再失去了南丁格尔这最后的战力,这座城墙便无异于进入慢性死亡的流程。”鲍德温四世的声音依然平缓又柔和,仿佛在诉说的是他人的故事,仿佛自己只是个与此时毫无关系的过客:“按照希波克拉底的魔术释放手段,以来自于天堂的光芒作为打火石,而我本人就是最好的柴薪,那感觉并不好,甚至可以说很糟糕,但我最后还是完成了全部的仪式。”
    “我将那小小的火焰称为耶路撒冷之火,它将南丁格尔破碎的灵基重新熔铸,让她残破的躯体再次被生命的力量所充盈,虽然因为灵基的高度破碎而留下了些许后遗症,但她终于再次站立在米兰的地上。”鲍德温四世微微抬起自己的手放在身前,隐藏在铁面具下的眼睛似乎在凝视这手心,就好像上面有团小小的淡蓝色火焰摇晃:“只要耶路撒冷之火还在燃烧,我的生命力就能一直支持南丁格尔的行动,这座城墙就不至于被阿提拉的属下完全包围,成为陆上的孤岛。”
    “你刚刚说后遗症,是指乌鸦,也就是南丁格尔那仿佛双重人格般,在城墙内外完全不同的精神状态吗?”江峰转过身从城墙边缘的矮墙上跳下来,然后看着满是刮痕的条石缓缓坐下来,他揉揉自己的眉心,鲍德温四世爆出来的信息量太大,他都觉得自己能听到大脑运转的轰鸣声了:“不对,后遗症只是婉转的说法没错吧,如果我没猜错,那种机器般麻木按照目标优先级执行的状态,南丁格尔的治愈根本就没有完成?”
    第十六章 墙中之国(完)
    “她灵基破损的程度太过严重,而留给我准备的时间又太少,我已经竭尽所能了。”鲍德温四世低声叹息一声,并没有正面回答江峰那直爽过头的问题,而是婉转地表达了南丁格尔目前所处的微妙窘境:“我可以用耶路撒冷之火让她的躯体再次生机勃发,可在具有更高神秘度的层次上,比如灵魂的领域,我只能无功而返。”
    “她确实回来了,但却只有躯体和残缺不全的意识,那位叫做弗洛伦斯·南丁格尔的可敬女士确实已经回到了英灵座,而现在守护在门外的那位乌鸦女士,实质上是南丁格尔留在人间的碎片投影。”鲍德温四世十分悲凉地叹息一声,他那残存的半身无力地倚靠在破旧王座的靠背上,残存的右手无意识地紧紧握住王座的扶手:“无法释放自己的宝具,记忆几乎全数丢失,一旦离开我宝具的作用范围就会失去自我,说实话,我无时无刻不在思索和怀疑,自己当初的所作所为,究竟是好是坏。”
    “当然是好的,乌鸦的诞生成功让你撑到了我们的到来,既然她的存在推动了事态的发展和进步,但当然就是好事。”江峰揉揉自己后脑的头发站起来,他已经在脑海里整理好了大致的事态发展,终于有空余的精力来处理鲍德温四世有些沮丧消沉的心态。
    虽然他对于乌鸦的作为一无所知,不过这并不妨碍他用言之凿凿的口吻,去肯定鲍德温四世的行为和贡献:“更不用说你的宝具还救下了这里的足足三万人,如果他们没能进到城墙而是被留在外面,恐怕不是被敌人杀死,就是被瘟疫感染而死。”
    “啊,你在安慰我吗,这可真是令人感到羞愧和不安,毕竟我只是坐在这里发呆,什么事情都没有做罢了。”听了江峰那直接而没有丝毫掩饰的讨好,鲍德温四世不由得有些哑然失笑,年轻的国王笑着摇摇头,然后撑着右手在王座上摆正自己的身体:“局势就是这样发展到现在的,阿提拉自那天消失后就始终没有现身,他的走狗也无法靠自己打破我的城墙,可我这边的人手也极其有限,或者说我们这边能行动的只有乌鸦。”
    “这样的僵局一直持续到你们的出现,迦勒底的江峰阁下。”鲍德温四世长长地慢慢呼出一口气,那样子就像是把这些日子来,积累在心中的所有负面情感,全部从身体里面驱赶出来:“说实话,这些天来,一边维持宝具的运转,一边不断思考接下来的方针,时不时还在对那些避难的居民,给出让城墙内生活更加便利的建议,还要忍受身体上的伤痛,我已经快要到极限了。”
    江峰不由得挑挑自己的眉毛,显然,这些天来的拉锯战,已经让鲍德温四世来到他承受极限的边缘了,而且很显然,他始终没有人可以诉说心里的忧虑愁苦,不然这个连失去半身和左手都能微笑面对的坚强男人,不至于像这样对江峰这个刚见面,根本没什么接触的陌生人吐苦水,看起来,同时处理城墙内和城墙外的事务,几乎要榨干鲍德温四世全部的精力,而他的躯体却已经破烂到连散个步都做不到,每天都只能坐在王座上为未来而忧虑,江峰光是想象一下这样的景况都觉得心虚又同情。
    “嘿,鲍德温,我的好朋友,嘿,回过神来回过神来,我需要你保持专注。”可理解是一回事,而表达善意又是另一回事,迦勒底的御主对于耶路撒冷国王的沮丧,并打算没有温柔以待,与之相反,他直接用强硬的姿态打断了鲍德温四世的沉思和惆怅:“你干得非常漂亮,接下来城墙外部的事务就交给我,但我需要你继续保持你的宝具,还有城墙内部那些民众的安全,可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