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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烦躁的鼠头人伸手想要直接扯断外衣,但细密牢固的材质让它随意的尝试失败,疫王尖兵的动作停顿片刻,它不再是这撕碎江峰的外衣,而是将其从自己的头上取下来,疫王尖兵认得这有些奇怪的布料,那些裸猿们似乎都喜欢用这玩意包裹自己的身体,而且当这些古怪布片被撕碎时,他们似乎还会觉得惊慌失措。
疫王尖兵因准备沉眠而强制冷静的神经网络,又再次沸腾了起来,只不过这次不再是思索着如何毁灭敌人,而是开始思索它从未思索过的东西,这布片根本没什么防御能力,保暖能力其实也不怎么样,至少疫王尖兵觉得自己的皮毛要暖和多了,可为什么那些裸猿们总是这么重视这玩意,而且不同地位的裸猿,似乎还有着不同级别的……衣服?
莫名其妙出现在脑海中的思绪,让疫王尖兵感受到了奇异的感觉,那如同被人用短剑沿着脊椎割开皮肤,又像是将自己的小指伸进寒冷的冰水,疫王尖兵那被精心设计打磨,只为了能专心思考杀戮破坏之法的大脑,首次出现了暴怒仇恨之外的情绪,鼠头人发现自己的呼吸开始变得急促,一种类似于杀戮和毁灭渴望的情感,开始在它内心的每个角落升腾。
这很难说是命运慷慨而豪爽的赠礼,还是运气无情且恶毒的落进下石,疫王尖兵能进入这样的状态,完全是因为无数巧合的碰撞。迦勒底工业技术结晶所生产的结实外衣,疫王尖兵准备进入沉眠而放松的宁静心灵,较为平和没人打扰的外部环境,无数的巧合汇集到一起,将疫王尖兵推向了从未有过的方向,鼠头人身的生物坐在那里,看着手中的外衣沉默不语。
一枚种子在尸山血海中形成,一片土壤流淌着仇恨与怒火的毒液,而一连串巧合组成的无形推力,则让种子落进了土壤之中,或许在未来的某天,土壤里的种子会发芽生长,成为对人类来说恐怖疯狂如噩梦般扭曲的大树,又或许只是在土里无声沉默直到死去,但不管怎样,种子终于有了发芽的可能性。
种子叫做好奇,土壤称为意识,而那棵人类噩梦中的大树,会被叫做文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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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提到大王,就必须有文明这个概念;
稍微加强了一波疫王尖兵,哇哇叫的蛮族没什么意思;
敌人就是要够强才有趣嘛。
第二十三章 枪比剑强?(1)
玉藻前觉得自己快要忍不住了。
他身上披着从民宅里拿过来的灰暗布片,将自己几乎完美地隐藏在了阴影里,得益于迦勒底丰富的藏书和高性能的模拟练习,以及十分严格的隐私管控,狐狸可以安安心心偷偷摸摸地去练习作为狙击者的技艺,从瞄准时呼吸眨眼的节奏,到调整呼吸和隐藏自己,让自身能够以超越的视角去审视战场,寻找可乘之机。
所以当他看到对方那个浑身上下都洋溢着武士味道的女孩,孤身一人离开矮墙往城区内跑跳时,他几乎是本能地将手指放在了SVD的板机上面,他现在身处离那名少女武士数百米的地方,就算那个女孩拥有英灵的实力,玉藻前也确信自己至少可以发出三枚弹丸,敌人现在是孤身一人,自己又好好地隐藏在暗处,这狙击袭杀的机会实在太过珍贵了。
那由魔力编织而成的心脏咚咚狂跳,淡金色的瞳孔随着少女武士的越发接近而收缩,最后形成如同野兽的竖瞳,玉藻前想要保证自己最少拥有三发弹丸的机会,这对英灵间的战斗来说是最低限额,如果少女武士继续接近米兰的市区,接近自己隐藏起来的地方,他很可能就要面临机会减少的威胁。
玉藻前必须即刻做出抉择,不然就只会白白浪费时间,而迦勒底狐狸最后的选择,是清脆的枪响。
虽然外表看着像是老旧的初款SVD狙击枪,但那改变不了狙击枪魔力造物的本质,在俄罗斯荒原上感受到自己无力的玉藻前,在回到迦勒底后就完全重新设计了自己枪械的魔力构造,每个部件在保证杀伤力的同时,都被或多或少赋予了增强动能的魔术咒文,而弹丸也不再是完全由魔力凝结而成的伪实体弹药,在魔力凝结而成的轻薄坚硬外壳内,塞进了用魔术进行过附魔加工,细小而又尖利的铁屑,在保证魔术上杀伤力的同时,又兼顾了物理血肉上的杀伤力,虽然制造的时间因此而变得漫长,但其战斗力的提升也确实是显而易见的。
弹丸比枪声更快地抵达少女武士的身前,那欢快向着米兰市区跑跳的粉头发少女,脸上悠闲又灿烂的笑容骤然僵硬消失,但狙击手的可怕之处正在于此,就算依靠惊人的战斗本能和被疾病折磨出来的对生存的执念,少女武士的意识在瞬间明白了发生的事情,但身体上的反应更本无法跟上,少女武士只能抓住那转瞬即逝的时机,尽可能转动自己的身体,试图将玉藻前可能造成的伤害降低到最小的程度。
玉藻前并没有瞄准似乎能够一击必杀的头部,而是将少女武士的胸腔作为自己射击的目标,玉藻前这看似不符合大众认知的行为,实际上有着充分的理由,人类或者类似于人类的生物,他们往往都有着相当坚硬的头盖骨,而英灵们的骨骼则更加坚硬,瞄准头部射击的弹丸很可能被直接卡在头盖骨里,虽然可能性相当低下,但绝非是毫无可能性的事件,而胸肺又有不同,肋骨与肋骨之间的缝隙让射中的可能性成倍增长,而只要能够击中负责呼吸的肺部,就能极大地减弱敌人的行动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