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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后的活死人们已经围堵过来,他们的数量实在是太多了,伴随着此起彼伏的哀嚎惨叫声音,这些摇摇晃晃的家伙,边流淌着腥臭的脓水边向着剧院的舞台不断逼近,江峰根本无法凭借自己的力量冲出重围,而他身前的幕布又莫名其妙的如同钢铁般沉重,江峰尝试了好几次,就连将其抬起都不到,更不用说直接钻到幕布的另外一侧了。
江峰转头看了看不断逼近的活死人们,咬咬牙从再次从腰带上取下一只烧瓶,他用嘴亲吻了一下小巧的瓶子,嘴里还不断地念念有词,似乎是在进行什么可疑的祈祷仪式,随后,迦勒底的御主深吸一口气,稍微平复下了自己那咚咚狂跳的心脏,让自己不至于因为过度紧张而手掌发抖,接着对准沉重幕布扔出自己的燃烧弹,玻璃破碎的声音在凄厉嚎叫声中,显得如此微不足道。
江峰这次终于不再霉运缠身,玻璃瓶破碎的瞬间,轰然的火焰在破碎的地方爆发出来,如同啃食着碧绿树叶的肥大毛虫,在猩红而沉重过头的幕布上寸寸蚕食,不断地烧出一股又一股充满了诡异意味的漆黑烟气。
幕布在燃烧,焦臭味逐渐在剧院里充盈起来,从观众席到幕布那边的舞台之上,最后爬升到剧院上方的布景操作区域。
第四十六章 音乐会中请安静(11)
细微到几乎无法听见的玻璃破碎声,正在此起彼伏的活死人嚎叫声中,接二连三地不断响起,与之伴随的还有织物燃烧时发出的噼里啪啦声响,以及布匹被火焰吞噬所产生的焦臭气味,而这些焦臭的味道又与活死人们所带有的腐臭味混杂在一起,声音与气味的双重折磨让剧院的观众席如同降临于人间的疯狂地狱,只有扭曲和癫狂。
不过那和贞德并没有多少关系,因为他所处的局面已经足够疯狂了。
贞德已经在激烈的战斗中取得了胜利,或者说他在那时认为自己取得了胜利,在以自己左手小臂为诱饵,付出了留下巨大血腥划痕的代价后,迦勒底的从者成功击破了最后的公主木偶,他用自己旗枪那锋利的枪尖直接捅进了公主的胸膛,伴随着嘎吱嘎吱的木头碎裂声音,贞德以难以言喻的粗暴方式直接将公主木偶变成两截,让整座舞台上终于只剩下他一个活物。
但局势在下一个瞬间就天翻地覆,原本的音乐声因为男女主角的双双死亡已经停下,但那与其说是芭蕾舞剧已经完成,不如说是转瞬即逝的平静间幕,贞德就连处理自己手臂上伤口的时间都没有,音乐声就再次在舞台上响起来,更加糟糕的是,再开的芭蕾舞剧并非像先前那样,可以说是温柔地从序幕循序渐进,音乐响起便是气氛最高峰的最终决战,已经被拆成木头碎块的公主与王子再次手挽着手现身,就像先前被粗暴毁坏的并非他们而是别人。
“这算什么,这些家伙到底有多少个,我又要打多少次才能把他们彻底打倒……”贞德看着再次从黑暗中现身的公主与王子,心里升腾起来的愤怒和不甘,最后只能化作一个无奈的苦笑,在无数场不公平而且满是欺骗与陷阱的战斗之后,贞德早已经学会平静地接受敌人拥有巨大优势的事实,毕竟跟随着江峰一路走来,他也习惯了几乎全程处于劣势:“这是固有结界或者宝具的效果吧,只要身处舞台之上,男女主角就不会被随便打倒的意思吗……”
贞德需要足够的时间去思考所有的线索,去在脑海里分析和探究这座舞台的全部运转过程,但舞台或者说作曲家可不会给他悠闲思考的时间,互相握着彼此的手,奥杰塔和齐格弗里德跳着优美动人但杀机四伏的芭蕾舞步,再次向贞德袭击而来,他们的本质是被舞台所控制的玩偶,没有个体意识的同时也没有恐惧和绝望,只要作曲家的宝具还在按照他所设计流程那样运转,它们就会永无止境地对贞德发动攻击。
齐格弗里德一手握住奥杰塔的手,而另一只手则无声地环在奥杰塔纤细的腰部上,这两具主人公木偶虽然结实坚硬,哪怕面对贞德的旗枪都可以抵挡一二,但他们的重量却并不多么沉重,两个人加起来也只有一个普通成年男人的体重,这份轻盈的重量在战斗中本来应该是极大的劣势,可当它们搭配以强劲而有力的双腿,这就让这对木偶成为了凶狠而高效的破坏武器。
齐格弗里德开始轻巧地旋转,就像是所有芭蕾舞蹈演员都会做的那样,而奥杰塔则被他温柔地抱在怀里,那双曲线优美的修长双腿伸得笔直,如果只是单纯作为围观芭蕾舞剧的观众来看,这一幕可以说是有着足以让人窒息美感,那轻盈飞舞的高贵典雅和刀锋般凛冽的力量感完美结合,同时给予人视觉上的美妙享受和心灵上的刺激震撼,但作为直面这死亡回旋的迦勒底从者,贞德的感受可是一丁点都不美好。
在贞德的眼中,齐格弗里德正抱着奥杰塔做着高速圆周运动,那原本就如同刀刃般锋利的脚尖在速度的加持下,就仿佛一台功率开到过载的绞肉机,将所有被不幸卷入其中的倒霉蛋切成无数不足五厘米的肉块,哪怕是从这样的角度看过去,这也同样充满了震撼人心的美感,只不过那是因难以匹敌的暴力所衍生出的野蛮美感,只让人感到惊心动魄和浑身发毛,而没有半点温柔和与平缓的意味。
“啧……!”贞德终于是咧着嘴暗骂一声,他握紧手中的旗枪猛然刺击过去,想要阻碍奥杰塔旋转着切割过来的攻势,但随后发生的事情远超贞德预期,旗枪的枪尖在接触到旋转刀锋的瞬间,就被直接弹开,迦勒底的圣人几乎是不知所措地发现,他连继续握紧手里的旗枪都做不到,那从木偶脚尖传来巨大弹力直接将贞德的旗枪弹飞,就这样旋转着落进了舞台周围的黑暗之中,消失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