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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两个本该见面就厮杀的敌人,两名身处不同阵营的英灵,就如同多年未见的好友,在蛾摩拉城空旷的街道上,悠闲地大踏步前行,时而沉默不语,时而随性谈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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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玛尔达姑娘,对你来说,‘武’是什么,‘术’又是什么,而若两者联合,‘武术’又是什么?”
“异教徒,我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我不想这么多,只要有人挑衅,或者有人该揍,我就过去打了。”
“嚯……所以,你行使武力的最终目的,是为了顺心意?”
“顺心意?奇怪的说法,不过,确实有些意思,而且还挺形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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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异教徒,你是怎么做到的,既像水又像树?”
“水和树?啊,你是说动静相宜吧,这没什么,只需顺应天地脉动就好。”
“……什么鬼东西?”
“唔……姑娘并非道门中人,所以难以理解吗?”
“解释给我听。”
“是这样的,想要顺应天地脉动,首先便要明确天地为何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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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启?说实话,贫道觉得这纯属胡扯,若说听天命,倒还有几分可信。”
“异教徒,主是存在的。”
“天命也是哦。”
“和你那个天命不同,主在我们的概念中,是人格化的。”
“人格化的天命?”
“都说了和天命无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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闲聊谈天,走走停停,张道士和玛尔达从对战斗的理解,一直谈到两人对自己所信奉的宗教,这过程,出乎意料的十分愉快。
这当然不是什么一见钟情,而是某种同类相遇的惬意。
他们两人信仰不同,人种不同,性别不同,几乎就没有什么特质是相同的,但强悍的玛尔达,却与柔和的张道士形成了微妙的互补。
如果不是身处这样的环境,身处这样的地点,身处这样的身份,他们或许会成为挚友吧。
两人闲谈着,步入一处存放木材并将其切割的工厂,这里有着十几根支撑的柱子和宽大的顶棚,在过去,蛾摩拉人将城外砍下的木头运到这里,由工匠们加工成各种器物。
而现在,这里正在进行一场仪式。
一场由绝望的蛾摩拉人们,自发进行的燔祭。
036 六枚骰子游戏·3·2
修女玛利亚,想要引导江峰在第一次对决中避战。
在这种时候,她不会想着流局,那么,就只剩下一种可能了。
她第一枚出战的骰子,出目应该很小。
是1,她第一枚骰子的出目是1,只有这样才能解释,为什么她会试着让迦勒底的御主避战。
因为她为了胜利,为了不出现流局,为了不浪费这次宝贵的机会,必须要选择迎战。
而现在,轮到江峰提问了。
迦勒底的御主思索着,他突然发现,知道了太多,或者说猜到了太多之后,他反而不好提问了。
玛利亚是打算迎战的,而他第一枚出战的骰子是2,按照这个思路推演,只需要江峰稳扎稳打地选择迎战,确保规则正常,那么,他的2就能战胜玛利亚的1。
但他还要提问。
已经意识到了这件事的江峰,和还没有意识到这件事的江峰,会提出相同的问题吗。
这成为了困扰迦勒底御主思考,让他想要骂脏话的无尽逻辑恶魔。
——江峰啊江峰,为什么你要想那么多呢,什么都不知道地提问,然后什么都不知道地选择迎战,你就能轻松地获胜了。
但现在,这条轻松的道路,已经被江峰自己的头脑给堵死。
他必须小心再小心,不能让玛利亚意识到,她的陷阱已经被自己发现,江峰必须继续扮演无知无觉,向着陷阱中摇摇晃晃前进的呆头鹅。
但装成蠢货,比起装成什么都懂的懂王,要困难太多了。
如果装的不够像,那么自然会被玛利亚识破,但如果装的太像,又绝对会引起玛利亚的疑心。
……说到底,在玛利亚的心中,江峰到底是什么样的?
迦勒底的御主在赌局开始后,第一次于心中感激那张桌子与桌子上的挡板,那块挡板遮挡了他和玛利亚的视线,让他们完全无法看到对方,更让互相提问的环节,成为了他们唯一有交流的部分。
要是没有那块挡板,江峰觉得,自己应该早就被识破了,毕竟在玛利亚这种级别的神棍面前演戏,难度实在是太高了。
她自己,恐怕就是个国宝级的演员。
用力晃晃脑袋,江峰把脑海里那些乱七八糟的思绪抛开,重新整理现在的状况,强迫自己的注意力再次集中起来。
他要问出一个问题,让玛利亚觉得一切都在掌握中,让她觉得一切都在按照她的计划进行,然后再选择迎战,出其不意,一击致命,用他的2去战胜玛利亚的1。
如果修女的骰子出目,真是1的话。
那么,关键就在于问题的内容。
江峰思索着,如果他并没有想那么多,或者,他想到了错误的方向,想到了反而能顺利推动玛利亚计划的方向,那样的他,会提出怎样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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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抹大拉的玛利亚——”
开口了,提问了,不能再拖下去了,思考太久本身就是可疑的行为,而说话的语气,必须稳定而漠然,就像赌桌上赌徒的扑克脸,必须让自己的声音尽可能平淡,确保修女无法获得任何有关自己情感的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