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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道,这还不能算是诓骗百姓、还不算是蓄意敛财么?”
听完孙文亮的话后,周围那些买到书的人尚在迟疑,但没买到的一小部分人却眼珠一转,跟着痛斥道:“就是就是!二两银子,这不是在抢钱么?”
“同是《甘泽谣》,为什么别人家卖一贯铜钱,你家就是二两白银?就连孙掌柜的金丰书铺,都只要一两白银罢了,顺安书斋竟比他家脸皮还厚不成?”
“是啊,虽然孙文亮自己未必是个什么好东西,但这顺安书斋宰客的行径,可是比他还要可恶得多!”
这样的声音接连不断地响起,再对上孙文亮得意洋洋的眼神,周掌柜不由得大睁双眼,怒气冲冲道:“小店不曾欺客!这《甘泽谣》分明与市面上的其他书籍多有不同,不光是用了江南那边的工艺,给书封印上彩画,而且在《聂隐娘》、《素娥》、《魏先生》三篇的书页里,也印了几张不同的插图!此外,为了让书籍保存得更久,小店还特意选用了最贵的纸料和彩墨,得以使诸位更好地收藏此书!”
他转过头,面对着那些买到书的人们,沉痛道:“本书初初开售,细算下来,二两银子的定价也不过只是赚个本钱罢了……如若大伙儿不信,大可问问几位买到书的公子,这彩画是否精致?这纸料是否质量上乘?”
买到书的年轻人里大多是最早被《折桂题抄》吸引而去的读书人,他们刚好碰上第一批《甘泽谣》,又为封面上的红线而倾倒,于是便当机立断地将其买下,人手一册。
现在,听到周掌柜的问询,他们不禁摸了摸手里的书,转头相视一眼,公正道:“这话本和我们先前买的《折桂题抄》一样,纸色雪白,软而不皱,看得出用料十分昂贵……而且,书封上红线的彩画,也端的是栩栩如生、笔触老练,实乃难得一见的佳作!”
另一人也点头道:“何况,此图还难得不是仅有墨线,而是披红着紫,色彩浓绮艳丽,不知比那些七扭八歪的书中插画高出了多少个档次!完全值得起这个价!”
“对对,你们买一本看看就知道,二两银子真的算是贱卖了!”
在得到他们的支持后,周掌柜顿时找回了些底气,寸步不让地盯住孙文亮,“孙掌柜,这下可听明白了?比起贵店中那本连张图画都没有、却敢卖出一两白银高价的书来说……”
他冷笑一声,续道:“小店的《甘泽谣》,可当真是能称得上一句——良心至极啊!”
作者有话要说: 这周好忙只能更短点QAQ,下章打脸完,愧疚地抱抱宝贝们
第75章
挑拨不成, 反而还让对方卖了一波口碑。
孙文亮脸上的横肉微微抽搐了两下,暗地里咬咬牙,却仍然不肯服软, 再次高声强调道:“不论如何,你丧尽天良、将卓之赶走之事确是实情!那天夜里, 卓之连夜将家当搬上马车, 还十分不舍地同书斋挥泪而别, 此景有不少街坊都亲眼看到, 你休想抵赖!”
说完, 他也不给周掌柜开口的机会, 便猛的转过头去,一秒入戏, 摆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 声泪俱下道:“大人,小民所言句句属实!您若不信, 大可将对面金玉阁的掌柜、和绸庄的老板娘一同叫来, 为小民作证!”
“我呸!”周掌柜瞪起眼珠,“你分明就是满口胡言、含血喷人!”
“……”
耿靖面沉如水,早已把两人的针锋相对全数收入耳中。他看了看满脸愤慨的周掌柜,又瞥了眼正在哭嚎的孙文亮,眉头紧蹙道:“你二人各自有理,本官也不好轻断。但据方才所言,似乎有一点已然明晰……”
孙文亮欣喜地瞪大眼睛, 正以为自己所泼的脏水见效,会使耿靖先治周掌柜的罪时,却听对方的下一句话传来,登时令他如坠冰窟——
“孙掌柜, ”耿靖冷冷道,“根据之前周掌柜与诸位百姓所言,你家金丰书铺中所出售的书籍,是否才是真正存在定价虚高、质量偏下等一系列问题的呢?”
“这……我、我……”
孙文亮一怔,登时汗如雨下,完全没料到这把火竟会烧到自己身上。
好在他心知自己有贵人撑腰,到底还算镇定,几乎是立刻便找到了一个理由,急急道:“大人有所不知!我家的书籍大多是从江南运来,路途遥远,成本也偏高,所以才会略略贵了些,但也是只能赚个本钱啊!”
耿靖眯起眼睛,望着对方拙劣的表演,正要再度开口说些什么时,一旁的玄衣人却抬臂比了个手势,顿时止住了他尚未出口的话头。
“……?”
耿靖一愣,刚想低声询问,却听左侧不远处忽然传来了一个声音,满是控诉地喝道:“孙文亮!你今日竟敢当着客人的面,在这里信口雌黄、胡言乱语——你对得起你那双早去的爹娘吗!”
闻得此声,众人不禁一愣,纷纷转头看去。
只见站在那里、背着大包小包,冲孙文亮劈手一指的中年男子,不是别人,正是顺安书斋的前任掌柜安卓之!
孙文亮悚然一惊,见到是他,顿时倒吸一口凉气,神情肉眼可见地慌乱起来。
怎么回事?
安卓之的家乡明明远在岐州,来去一趟最少也要十天!且不说他还要给老父求医治病,按理而言,最少要半个月才会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