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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已经过去了这么久,当年江南的各个府衙也被他们打点妥当,就连皇帝都查不出所以然,她明昙哪有翻案的本事?
明晖越想越不屑,越想越觉得信心十足,但不料明昙却眯起眼睛,仿佛是在看笑话般看着他,良久才慢条斯理道:“二皇兄,你不会以为,你们那时的计划当真是天衣无缝吧?”
“……”
闻听这话,明晖心中狂跳,指甲下意识一用力,顿时刺破了掌心的皮肉。尖锐的疼痛瞬间传来,让他表情都控制不住地抽搐了一下,却还来不及缓一缓劲,就见明昙笑着继续道:“那几个江南知府嘛,嘴巴的确算得上严丝合缝,昔年在任时更是对你们忠心耿耿……”
她伸出手指,卷住自己鬓角的碎发,眼珠黑亮而深邃,“奈何今时不同往日,这些人早已告老辞官,半截身子埋进黄土,对家业、对子嗣都心有牵挂——”明昙顿了顿,挑起眉梢,“你以为,本公主还会像多年前一样,仍然撬不开他们的嘴么?”
“不、不可能!他们受了我和母妃那么多好处,怎能转头就去做你的人证!”
听了她的话,明晖浑身颤抖,骇然非常,心里万分不愿相信,但理智却又让他不得不相信。
江南天高皇帝远,他们母子将手伸到那里、布出一个局来就已经足够费劲,即便当时有心斩草除根,想要把知道此事的官员都尽数杀掉,却也根本无力为之。
而现在,后患也是终于临头了……
望着明晖显然已经六神无主的模样,明昙觉得尤为无趣,不禁轻轻嗤笑了一声。
她早就说过,这位二皇兄看着聪颖,其实也不过只是个没脑子的蠢货罢了。
“传令下去,派三支队伍出来,将这些人暂时押入顺天府大牢,严加看管。”明昙收回放在明晖身上的目光,冲聂胜淡淡吩咐道,“剩下的人则迅速列阵,随本公主前往皇宫,将余下的叛军一并清理干净!”
“是,公主!”聂胜恭敬地点点头,把明晖交到另外的兵将手中,迅速转身下去传令。
与此同时,一阵微凉的东风吹来,将城楼上的灰烬与烟尘通通卷起,像是灰黄的浓雾般笼罩在半空,一时间竟连天空都看不明晰。
明昙抬起头,将周围的叛军都环视了一圈后,不由得捏紧缰绳,渐渐皱起眉来。
奇怪,怎么只见了明晖被俘?沈开谊那老儿呢?
她心中疑窦顿生,正要扭头问问林漱容有没有看到诚国公时,却忽听身侧传来了后者惊慌的声音——
“殿下小心!”
明昙条件反射般地转身,瞳孔霎时收缩:只见城楼之上,正有一只**破开黄雾,飞速向自己袭来,所瞄准的方向正是她的心口!
不好!有人偷袭!
不过是眨眼功夫,**便已经破空而来,接近到避无可避。
在这一瞬间,明昙咬牙侧身,正打算用手臂来换性命时,却突然感到自己腰侧微动,“锃”的一声,竟是她用来号令三军的佩剑被林漱容猛地拔了出来,眼疾手快,飞速横挡在明昙面前!
“锵——”
尖锐刺耳的金属碰撞声传来,眼前似乎都有隐约的火花迸溅而出。那支偷袭的**在千钧一发之际,被林漱容用剑身牢牢挡下,卸力挑向旁边,“当啷”一声与长剑共同落地,压根没有伤及明昙半根头发。
而身旁的明曜反应也很快,马上挥手厉声道:“城头上还有埋伏!速速将其拿下!”
在他下令的同时,林漱容一个灵巧的旋身,脚踏足蹬,竟是直接从自己的马背上翻越到了明昙身后,替她拉住缰绳,清喝一声:“驾!”
马儿轻嘶一声,被她操控着疾步奔至城门旁,隐藏在阴影里,让厚重的城墙遮挡住任何有可能袭来的攻击。
也是直到这会儿,明昙才终于回过神来,下意识抓住林漱容微微僵硬的小臂,慌乱地转头急急问:“卿卿!你没事吧?”
“没事。”林漱容摇摇头,照实温声宽慰,“不过是那**冲劲太大,手臂被震得有些发麻罢了。不碍事的。”
纵然她这样说,明昙还是很担心。她摸了摸腰间空荡荡的剑鞘,咬住下唇,为对方缓缓揉按着胳膊,语气担忧:“待一切结束后,一定要记得去找郭院判给你看看……”
“要如此大的阵仗作甚?”林漱容有些哭笑不得,伸出另一只手捏捏她的脸,只觉自己简直要成了明昙眼中的琉璃娃娃,“那一箭的准头、力道皆非上佳,多半是个不通武艺之人勉力所射,不然我也是挡不下来的。”
“嗯。”明昙又抚了抚她的手背,朝一旁看去,眼神逐渐从面对林漱容时的心疼变成森冷,“我也大概知道,这一箭是谁的手笔了。”
林漱容略略一愣,明昙却已经说什么都不肯让她的手臂再用力,而是自己握着缰绳,策马走出,望向那边被士兵摁着跪倒在地、却还在不停挣扎的敦实身影,轻轻眯起了眼睛。
“国公爷,别来无恙。”
诚国公挣扎的动作一顿,仰起头,面色狰狞地瞪着她,嘶声咆哮:“刁女!只恨老夫未曾习武,方才那箭怎么没有让你穿心而死!”
“本公主可是命大得很呢。”明昙笑眯眯的,不见分毫动怒,“至少是要比国公爷您命大多了,对不对?”
“你……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