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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黑色的匕首仿若精巧的蟒蛇,被舞得密不透风,将不断攻来的剑锋招架;突然,鱼溪双眼一亮,抓住明昙招式用老的一个空档,瞅准机会,脚下连点,拼着肩膀被对方刺穿的代价,竟是直直将利刃向她的胸口扎去!
“呲!”
即便长剑深深没入了敌方的血肉,可匕首也已经袭至眼前,明昙试图转身躲避,却已经是回天乏术,只能眼睁睁看着鱼溪伸长手臂,刀尖寒光一闪,就要结果自己的性命——
“啪!”
千钧一发之际,腰间忽然环上一只手臂,身后之人边将明昙向后扯开,边抬起腿来,精准地一脚踹在鱼溪的手腕上,登时将对方手中的匕首踢飞了出去!
“——卿卿!”
“殿下,站在我身后。”
明昙又惊又喜地欢呼一声,救下她的林漱容却依旧神色肃穆,把人牢牢护住,自己则欺身向前,空手与鱼溪过了几招,并指如刀,狠狠劈在对方臂弯处的软筋之上,顿时让她半条胳膊都麻了一麻。
鱼溪方才生受了明昙那剑,本以为能以伤换命,却不料半路杀出个林漱容——后者可是比明昙强出几倍的高手,纵然没有武器,但眼力非凡,招招狠辣地往她伤处攻去,几下便逼得鱼溪露出了破绽,被林漱容反剪双手,动弹不得,只能束手就擒。
这番争斗看似耗时许久,实则不过几息之间。林漱容当机立断,曲起手肘敲晕了鱼溪,将其反手丢在一旁,抬眼看向已经被这突如其来的反转怔住的瑛妃,蹙眉道:“殿下!”
明昙与她默契非凡,就在林漱容出声的同时,已经疾步上前,利落地将长剑直指瑛妃咽喉,冷声喝问:“许氏!你还不伏诛?!”
“……!”
剑身荡起一阵凌厉的风,吹开额角的碎发,瑛妃下意识倒退半步,盯着那剑尖上流转的寒光,一时之间竟很有些茫然。
她这是……输了?
这林氏长女的武艺竟如此高强,居然连鱼溪——被瑛妃视作杀手锏的底牌——都奈何不了她?
这一切实在发生得太快,快到瑛妃甚至都没有做好思想准备,便被明昙轻而易举地拿捏住了性命。
“许沉璧,我且问你,”明昙冷眼看着她,将剑尖往前送了送,在瑛妃白皙的脖颈上割出一道浅浅血痕,“你方才给父皇下的毒,是当真没有解药?”
“……我骗你作甚?”
瑛妃涣散的心神被咽喉处的疼痛唤醒,却并未显得有多么惊慌。
她就像是她曾说过的那样,平静而迅速地接受了自己的失败,并坦然地抬眼,与明昙两厢对视,淡淡道:“百草谷应当给你看过他们所收录的药谱……而这噬心丸的大名,二位理应听说过才对。”
明昙抿了抿唇,转头看向真正借阅过药谱的林漱容,果见后者一副愕然的模样,便心知瑛妃未曾撒谎。
“噬心丸的药性十分暴烈,服下此毒者,不过半柱香,便会因心脏绞痛而毙命……”
瑛妃凉薄地勾了勾唇,歪着脑袋,似是挑衅又似是感慨地说:“不曾想,此番竟能让一国之君为我陪葬,倒也算是死得其所——”
“呸!区区犯妇,休得狂言!”
蓦然间,一个细声细气、却惊怒非常的声音从瑛妃身后传来,一口将她未完的话语打断,高声喝道:“你且好生看看,这又是什么!”
尚在慨叹的瑛妃一愣,猛的扭过头,却见之前还空无一人的龙榻旁,此时竟站着一个圆胖的身影,不是盛安又是谁?
此时此刻,大总管一向慈眉善目的脸上满是怒火,正站在明黄的床幔跟前,直直冲瑛妃伸出一只手来。
——只见其中,正静静躺着一枚漆黑的药丸!
瑛妃的双眸蓦地睁大,失声道:“你……”
“哼!咱家早就料到,你百密一疏,必然未曾发现天鸿殿内的暗室!”盛安收回手来,冷笑一声,“多亏六殿下来得早些,与你斡旋许久,让咱家在暗室内听到了寝殿的交谈,并悄悄潜伏,才能在你给陛下服下此等毒。药后,赶在半柱香前将其取出——”他侧过头,和将此一幕尽收眼底的明昙对了个眼神,微微颔首,“不然,岂不就会让你这毒妇奸计得逞!”
瑛妃呼吸一滞,顿时想起自己刚刚入殿时,香炉里那些新换的龙涎线香……
原来,盛总管根本没去什么内务府,而是一直待在这天鸿殿中!
“……看来,果真是天不亡你天承朝。”
默然半晌后,似乎是不得不认命般,瑛妃苦笑了一下,抬眼望着明昙依旧维持着紧绷的面容,忽然像是意识到了什么,双眼登时一亮。
不过片刻,她的面色便从颓然重归镇定,向前膝行两步,锋锐的剑尖立刻划破皮肤,将原先那条血线割得更深,却反而让明昙受惊似的后退一步,死死握着剑柄,难以置信地看着对方:“你——”
“九公主,你真的想杀我么?”
瑛妃满脸从容,言笑晏晏,仿佛不是被人用剑指着喉咙,而是往脖颈上戴了一条红宝石璎珞般,缓缓地说:“弑母之仇,不共戴天……明昙,若你这一剑刺下来,与明昭的关系也必定将会不复从前——倒是不知,你究竟会为了大义将我铲除,还是顾及你们之间的姐妹深情,甘愿留我一条性命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