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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她没想到的是,她话音刚落,身后就响起雄浑的男音:“她没有资格,朕有没有?”
金蟾浑身一僵,心里哀嚎,凉了凉了,皇帝这时候不是应该在上朝么?这如霸道总裁般的从天而降是怎么回事?
难道是听说珍妃传召了她,于是急匆匆来给爱妃撑场面?还是这本来就是两人商量好的,男女混合双打?
这也太小心眼了吧,她只是个孩子啊(这时候你又想起自己是个孩子了?)。
珍妃看到来人,立刻泪盈于睫,凄楚婉转地叫了一声:“皇上!”那叫一个荡气回肠。
不知道的还以为别人把她怎么了一样,一点都看不出她才是那个要打人板子的人。
这段数,高,金蟾甘拜下风。
皇帝三两步走过来拥爱妃入怀,轻声爱抚,回头淡淡撇了她一眼:“小小年纪就如此顽劣,上不知尊敬长辈,下不知爱护弟妹,确实需要好好管教了,去院子里面跪着吧。”
这对于一个小女孩来说是一个非常严重的评价,基本上是毫不留情面了,今天一传出去,她很快就会沦为笑柄。
要是个要面子的,说不得就会羞愤自尽。
金蟾不在乎名声,却也不敢反抗,顶着一院子的人看热闹的目光,缓缓跪在了院里的小路边上。
日头渐渐上升到最高处,又渐渐下滑。周围时不时走过端托盘用具的仆人,皆用嘲讽的目光暗自打量着她。
皇帝和珍妃两人就在不远处的凉亭观景,珍妃献艺,惹得皇帝龙心大悦,两人调笑的声音时不时地传来。
金蟾觉得头晕眼花,膝盖痛的麻木。
是不是该准备几个跪的容易,她想,这是我好不容易得来的腿,可不能跪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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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见着主子一去不回,杜鹃在屋里焦急地打转,小孩坐在一旁的椅子上,嘴巴紧抿,眼神幽暗。
听外头小丫头来报,说皇帝去了珍妃宫里,好一会儿不见出来,杜鹃顿时叫糟,不再犹豫,收拾收拾就抄小路往太后宫里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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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蟾在眼前发黑的时候等到了太后身边的嬷嬷,说请皇帝和公主去她宫里喝茶。
那一刻金蟾只觉得佛光普照,天降甘霖,都控制不住脸上的表情,皇帝“哼”了一声,冷冷地刮了她一眼。
她急忙收起自己泄露的微笑,做面无表情状。却满脑子都是自己直都直不起来的膝盖,哪儿还有心思注意皇帝的心情。
就算看到了,也不会在意,左右都是人家的眼中钉,还纠结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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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靠坐在殿里,半月未见,依旧是慈眉善目,看到金蟾连连招手:“好孩子,到奶奶这里来。”
金蟾眼眶一红,竟觉得无限委屈。她扑进对方怀里:“皇祖母!”
惹得太后好一阵安抚。皇帝在一旁看着,默不作声。
“好孩子,奶奶叫了太医,去偏殿让太医好好看一看,别落了病根,啊。”太后摸着她的脑袋。
金蟾点点头,让宫女搀扶着去了偏殿。
太后挥了挥手,伺候的人退得干干净净,大殿里只剩下母子两人。
太后叹了口气:“你还在记恨那件事。”
皇帝没有否认:“您又不是不知道,儿子那些年过得多艰难,若不是她母亲不顾大局……她根本不该来到这世上!”
太后看着皇帝,突然就有些难过。
这是她的孩子,也是先帝唯一的儿子,是他倾尽心血培育的继承人。
但是他继承了他父亲所有的手段,却没有学会他的一点担当。万事都喜欢埋怨在别人上头,更喜睚眦必报。
“是你父皇,把你保护的太好。”她颤声开口:“让你现在……不及他半分。”
“母后何出此言!”皇帝厉声道,先帝是慈父也是明主,更是他从小的榜样,他一直以此要求自己,如今被母亲这样说,如何受得了?
太后摇摇头:“你认为你妹妹享受了公主的尊容,就该为此陪上一生,可是你呢?这天下是你的,你享受的不知是她的多少倍,为何只是付出数年的艰辛,就觉耿耿于怀?”
皇帝张了张嘴,想说女子低贱,怎么与男子相比,联姻才是她们唯一的价值,可面前坐的是他的母亲。
太后不知她所想,继续道:“金珠的事是我一手促成,你要怨就怨我,金蟾一个小儿,能懂什么?你平日里给她脸色也就罢了,怎能那样下她脸面?叫她以后怎么做人?”
皇帝冷哼了一声:“她既然知道自己不受待见,就该安分守己,可她居然敢打克洛墩,可见是胆大包天,不把我放在眼里。儿子小小惩戒,也是让她长个教训。”
“克洛墩都十岁了,请的师傅是有名的武士,被个八岁的孩子打得嗷嗷直叫,不嫌丢人?遇事只知道告状,像什么样子?你还好意思找回来?明天把他送到迪洺大人府上去好生磨练。你要宠哪个嫔妃我不管,但孩子不能让你带沟里去。”
母子两人不欢而散。
金蟾上完药出来,皇帝已经走了,太后坐在椅子上,神情哀伤。
“皇祖母,”她小心翼翼地靠过去。
“好孩子,”太后笑了笑:“还疼吗?”
“不疼了。不用担心,我就跪了没一会儿。”她摇摇头,故作轻松。
“回去好好休息,这几日好好养伤,哪儿都不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