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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眉目不动,姜长乐叹了口气,没有把包子据为己有。
宋平安舀了勺小米粥到嘴里磨了磨,目光有意无意地在姜长乐脸上晃。
她啃着素馅包子就了口咸菜,见宋平安老看她,心里咯噔,“你干嘛呀?”
“你不记得昨天晚上发生什么了?”
这句话给姜长乐带来的联想是言情小说里常写的一夜情。
她的嘴巴停止嚼动,脸色骤变,宋平安眼里扬着笑意,慢条斯理地继续喝粥。
姜长乐搁下筷子,感受了下身上不疼不酸,首先排除了一夜情的可能性。
难道她耍酒疯了?社死的那种。
姜长乐脑补了一下各种耍酒疯的场面,最终因为无法相信自己酒品败坏而放弃猜测,直接问宋平安答案。
只见他摸出手机摆在桌上,播放了一个视频。
姜长乐听见宋平安说了一句“为了相亲”,接着看见自己的手和宋平安的酒杯碰在一起,她又醉醺醺地喊:“相亲!”
不知道自己在发什么酒疯,姜长乐向宋平安发出了尴尬而疑惑的眼神。
宋平安昨夜睡前,一合上眼就开始害怕姜长乐醒酒后会记得些许事,于是他连夜编造了有理有据的说辞,好误导姜长乐认为是她自愿提出的相亲意愿。
然目前来看,简直多此一举。
宋平安拿出排演半来夜的演技,睁着眼睛说瞎话,“你昨天要我跟你相亲。”
眨巴了两下眼,姜长乐的嗓子里噎住一块发面包子皮。
她锤了两下胸口,宋平安反应迅速,倒了杯水让她将包子皮安稳送进胃里。
姜长乐进入劫后余生的放空状态,无所畏惧地想,反正这辈子很快就过去了。
她开启脸皮重建,并且进行了加厚工程,“喝多了说胡话嘛,不要放在心上。”
“那怎么办?”宋平安眼睛下望,深深叹息,“因为你这句话,我吓得一晚上没睡,早上起来就病了。”
姜长乐从他的蹩脚演技中瞧出端倪,开始合理怀疑他一切说法的真实性。宋平安强装镇定,对付了两句发现虚假马上要抵不住真实,就转而摸起额头,说他晕晕乎乎,头痛欲裂。
姜长乐半信半疑,跟他要了体温计一看,三十八度八。
眼睛睁圆了,姜长乐问他家里有无退烧药。
不知怎地,宋平安在得知体温前只觉得身体像进入了微醺状态,有点发热,但是意识很清明,现在却忽然害冷,仿佛下一秒就要晕过去。
十八岁以后,宋平安就没发过烧。这种陌生而熟悉的感觉让他骤然回忆起医院里刺鼻的消毒水味以及寒光闪闪的针头。
“我不去医院。”宋平安立刻板着脸声明。
姜长乐让他赶快吃好饭去床上躺着,自个儿到药箱里去翻了翻退烧药。
万幸有药。
她接了杯热水,叫宋平安吞了一粒白药片。宋平安喝了一碗粥,吃不下别的,回西面的小房间里躺着。
他家的格局跟姜家一样,三室一厅,只不过东西方向相反。
三间卧室,宋归夫妇住南面主卧,两间次卧,一间阔而朝南,宋平安不去住,非要住那间狭小且朝向不佳的。
向西的房间一到夏日午后,如同透明暖房,直到太阳落山都暑气难消。
姜长乐觉得宋平安脑子坏掉了才会从南边的次卧搬到西面的小屋。反正,如果没有姐姐季长善,姜长乐一定会霸占家里朝南的那间房。
她这么想着,收拾了碗筷,去洗了块凉毛巾带到宋平安房间,搭到他脑门上。
他那双平常极傲气的眼睛一旦闭上,整张白净的面孔就平添几分祥和与宁静。
姜长乐的眼波顺着他脸部的线条描摹一遍,自第二性征发育以来,姜长乐几乎从未仔细打量过宋平安的脸孔。
记得上高中时,级部里有几个女孩子会来向她打听宋平安是个怎样的人,和她又是什么关系。姜长乐说他们是邻居,女孩子们一脸了悟,说怪不得见他们天天下了晚自习一同走。
在那个禁止爱情的年纪,任何一点男女之间的亲近都会引人遐想。姜长乐反应迟钝一些,到今天回想起来才后知后觉,那些女孩子的脸上似乎都有少女情窦初开的痕迹。
宋平安在高中时代是个风云人物,长相清冷,成绩优异,姜长乐听说有许多女孩子都曾对他动心,包括她高中时玩得最好的一个女朋友都在白色情人节的那天,请姜长乐转交过巧克力。
昨天在麻将桌上,姜雯东问宋平安有没有爱过谁。他支支吾吾,耳朵通红,连句谎话也编不出口。
姜长乐坐在宋平安床边,拿下他额上的毛巾,翻了一面又覆到他头上。
她瞧着宋平安的面孔,想了一会儿,他爱过那些女孩子中的哪一个?
第9章 光与影
宋平安在十七岁尾声的一个傍晚,发觉自己喜欢一个人。
在此之前,他只认为从南面的次卧搬到西边的小屋代表了朋友义气。
姜长乐家里一共四口人,在宋平安迁到姜长乐对门时,她姐姐季长善已经上到小学四年级。
季长善比姜长乐大四岁,如果不提,没有人知道她们两个是同父同母的亲姐妹。
这一点无论从相貌、性格、学业还是关系上看,都吻合得出奇。
宋平安很少见到季长善,印象中,她生得娇小,遗传了季阿姨和姜叔叔脸上最有棱角的线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