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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没等她琢磨透各种万一,就见那人一脸怒火的走了过来,使劲敲了敲车窗,大喊:“你瞎眼啦!”
她一愣,这才注意对方是清洁工,还很有气势,有气势的绝不像有伤有病的。
总之,如果口头谩骂就可以解决的问题就不是大问题了,用金钱可以收买的人心也一定不是好东西。可往往又挨骂、又给钱是广大理亏人世的首选,做一次受气包,创造一次和谐,你和谐,我和谐,全世界都和谐了。
综上所述,明绯绯就属于又挨了骂、又给点钱的那群:人民币五百零四块,还是危成车里的所有财产。本来以为五百块就可以解决的事,哪知对方眼一瞄还有四块,愣是说了句:“我还没吃早餐,早餐摊找不开一百的,四块正好。”
明绯绯又是一愣,愣的也没多想就连那皱皱巴巴的四块也给了出去。最后却只想到那是四张一块的,而不是已停止发行的两张两块的,在收藏上不太具有价值,幸好幸好。
经过这么一吓,明绯绯也不敢再开车了,索性停在路边步行找到个早餐摊准备补充热量,一抹兜里没钱,一转眼又正好见到那清洁工下了班也过来吃,不但端了碗馄饨,还拿了俩油饼,馋的她一阵气闷。
她走了过去低声说了句:“你能不能退给我两块?我也饿着呢。”
清洁工冷眼以对:“退什么退!你撞了人还有往回要钱的理儿?”
这话乍一听挺对,明绯绯又有点理亏,可还是辩驳:“可您这不是没事么?要不您给我一块?”
那人斜了一眼过来,“啪”的一声拍了俩硬币:“就剩两毛了,一碗馄饨,两油饼,一共三块八,你再要也没了!”
她立刻捡起硬币,一回身正迎上店家鄙夷的目光,又听到:“我这可没有两毛钱的早餐。”
心里拔凉拔凉的,明绯绯只觉得北风那个呼呼的吹。
好不容易找了个公共电话亭,打个市内电话正好只要两毛钱,明绯绯一乐,刚拿起话筒却含糊了。
打给谁?
家里?损友们?还是公司?
此景似曾相识,还记得在法国她身上也是只剩下几个硬币,求路无门,却遇到从天而降的危成,救她于水火中。
可此时此刻,一想到危成心里就隐隐作痛……
虽然那保险套空袋子的存在太过刻意,太过匪夷所思,而车里掉落的长发、丝袜也太像布局过的,可几件东西放在一起难免不让人往歪里想,她怎么都咽不下那口气。所以,她不能求助公司。
鬼使神差的,明绯绯灵机一动,突然想到最不可能的地方便最安全,立刻联想到此时该是睡在秦岳床上的时美仑。
脑子一热,主意一定,她拨通了时美仑的手机,一阵等待后那边传来略微含糊的声:“喂”时美仑的声音温温软软,显然正身处于暖被窝中,介乎那似醒非醒,舒舒服服的境界,着实令她嫉妒。
明绯绯委屈道:“妈,是我,绯绯。”
时美仑明显一顿,听声音好像清醒几分:“怎么了?”
明绯绯持续委屈道:“您现在能不能来接我,等我见了您再告诉您过程……先别跟危成说。”
第三者作为经久不衰的话题,着实令人忧心费神,不论是当事人还是旁观者,对此都有些敏感。不管是经过了尧、舜、禹,夏、商、周,还是春秋、战国,五代、十国等等,各朝各代均有几个因第三者而声名大噪的美女,诚如卫子夫、赵飞燕等等。当然那时候社会制度不同,不像如今一夫一妻制。可即便如今社会进步了,大家都开始流行一对一了,这第三者依旧是层出不穷,再出也不穷。
而在明绯绯见到匆匆赶来的时美仑后,便一路沉默的跟她回了秦岳家,脑子里不停琢磨如何开口,后续如何处理,万一时美仑不帮她咋办,要不要开口先借二十块回家哭诉等等。
望着时美仑富有理性的眸子,令她倍觉温暖关怀的神情,明绯绯的心里总算有点踏实了,然后又喝了秦岳家两大碗稀饭,吃了好几跟咸菜,又干掉两根油条,一边满足于找回吃不上早餐的怨气,一面慢慢组织语言。
然而由于吃得太饱,明绯绯的大脑有些迟钝,那里的血液一路往胃部涌去帮助消化系统工作,所以也没顾得上脑子里那点残羹剩饭,愣是毫不犹豫,毫无措辞的将事情原原本本说了一遍,根本没斟酌轻重缓急。
秦岳与时美仑一听都沉默了,前者干咳了两声说了句“我先去上班了”就出了门,后者依旧沉默。
直到明绯绯终于耐不住性子了,问道:“妈您倒是说句话啊,这日子还让不让过了。”其实她很想说一句“这日子没法过了”,然后拿走时美仑二十块回家,然而她自认尚存一些理性,也意识到刚吃饱就到处跑容易胃下垂,才会临时改了口。
哪知时美仑一开口竟是:“前几年有个电视剧挺不错的,讲的中国式离婚,看了发人深省,还有个电影叫手机,我看了也颇有感触。”
明绯绯又是一愣,这些剧作最大的共同点就是“离婚收场”。一来,她没觉得那是鼓励向上的励志片,反而有些消极思想,讲述备受生活折磨的无奈人群最终选择不再折磨彼此;二来,她跟危成不是简单的第三者插足问题,而是态度问题,互相尊重问题。
所以,明绯绯回道:“那是戏剧,不是现实。总之这事不管是不是真的,我最在乎怎么别人不找偏偏找上危成?这难道不是个人作风有问题么?我身为妻子觉得没有安全感,也不被尊重!总之,我也不管那么多,我只想管好自己的日子,过得下去就过,过不下去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