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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秒、两秒、三秒
    这个吻不过只持续了七秒钟,商陆就主动放开了周沫,松开手后退一步,用舌尖舔舔嘴角,眼神不经意的下滑盯着她微微抖动的手腕,以防它卷土重来。
    我觉得你也喜欢我。商陆大言不惭道。
    周沫脑中嗡嗡的还处于当即状态,接不上话。
    商陆见状又说:想知道为什么么?就是因为这个吻,我尝出来的。
    靠。除了这个字,周沫再也想不出其它更能体现心境的词汇,她也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撂下这句话又要转身跑路。
    商陆没再去拦周沫,而是亦步亦趋:车还在那儿呢,咱们别闹了,先回车里。
    周沫只觉荒唐:你凭什么认为我还会跟你回车里?
    不就是两个吻么,不至于吧,我说了我要追你,你也打了我两巴掌,大家扯平了。商陆摊摊手:再说,你那个男朋友和你不合适。
    说起男朋友,周沫就想起了夏行止,脚下一顿站住了脚,低头望着脚尖好一会儿,不知想什么想出了神,连商陆的叫唤也熟视无睹。
    直到她突然啊的一声怒吼后,蹲□子将脸埋进手臂里大哭起来。
    商陆又一次被周沫的神经质吓得不知所措,但好在他反应恢复的也快,双手摸遍身上的口袋也翻不着纸巾,只好也蹲□低声安慰。
    别哭了,算我话说重了。
    周沫听不进去,情绪已经被逼到死角,山穷水尽时唯有大哭这一个发泄途径可走,从遭遇地下道入口的变态,到龚经理夫妇,潘姓夫妇,再加上商陆的威逼利诱,终于令周沫这个水库的储水量超出了正常指标,只等一阵暴雨袭来相助,瞬间化身为洪水冲溃下游的乡镇。
    一手摸到后脑拔下发簪,维持着埋头的动作就扔给了商陆,周沫的声音从双臂中闷闷发出:拿着你的东西滚!
    周沫从没有哭的这么不痛快过,打从有记忆以来,她印象中的哭就只是一种发泄方式,哭过之后气虚乏力,却能排解郁结,可这一次,她是越哭越闷,阀门一开,一发不可收拾。
    嘴唇上依旧麻麻的,像是被附着了一层透明的膜,周沫心知那是她心里对商陆产生的副作用,但她依然觉得这个吻正紧紧贴着自己,还粘合了502强力胶。
    商陆劝了一会儿,发现周沫根本听不进去,专心的哭她的,因为要是换做别人听他这样毫无创意的安慰,多半早跳起来跟他干一架了。
    从头到尾,商陆只说过对不起、别哭了和我错了,说到最后,他自己也觉得腻歪了,索性掏出手机找到录音功能,再凑在嘴边有重复了一次,接着将手机凑到周沫耳边,不停的播放给她听,直到五遍以后,周沫才醒过闷儿来,一手打掉他的手机。
    商陆将手机捡回来的时候,周沫也正揉着酸痛的膝盖站起身,埋着头一瘸一拐的走了两步,踉跄一下。
    商陆上前拉住她的手:哭够了?
    周沫将他甩开,真是没见过这么欺负人,又这么安慰人的,脾气也没有因为眼泪的宣泄而降下去,反而越烧越旺。
    周沫一开口,声音哑的仿佛得了重感冒:你别碰我。我自己回家。
    那我的车怎么办?商陆又当了一次拦路虎,挡在她身前,料准了她才哭的稀里哗啦一定不敢抬头见人。
    你的车你不会自己开啊。周沫用手背抹了把脸,发现上面全是黑黑的眼影,把心一横,索性又一次蹲下去,抓起裙角就往脸上蹭。
    商陆看得目瞪口呆,喃喃道:这裙子两万多块,你的眼泪真够贵的。
    周沫一听两万多块精神头也来了,跟打了激素的运动员一样亢奋,有力没处使,越发使劲儿的擦拭眼影和脸上的粉底,嘴里说:一块儿白布也值两万多块,也就某些人觉得白色纯洁,它要是不经剪裁不就是殡仪馆进货最多的么,又没镶金线也没坠宝石,剪子随便剪两刀就这么高贵?
    人家卖的是品牌、服务、设计。商陆说。
    品牌、服务、设计,都是有钱没处花的人赋予它的价值,你们给它长了脸,它才有现在的身价。要是全世界的人都说它一文不值,就算是金刚钻,充其量也只是个克隆玻璃的破玩意儿,要不是有这么多人盲目追捧名牌,这块白布最适合的去处就只是殡仪馆!
    周沫站起身,踢了两下脚,指着商陆手里的珍珠簪子,竟然无畏无惧了:还有这破簪子,一个有机宝石也配卖这个价?珊瑚、珍珠,都会氧化,保养起来费事劳心不说,还不容易保存,别的珠宝是越久越保值,这两个是越久越不值钱!你不是想认识我男朋友么,好啊,我现在就带你去见见他,告诉他你刚才欺负我,看他怎么教训你。他就是珠宝设计师,这种货色的珍珠我们家一抓一大把,都被我当弹珠玩,掉在地上都懒得捡,你要见识见识不?
    周沫越说越大声,不少路人驻足围观,红绿灯前尚未熄火的汽车仍在孤零零的等候,不少经过的车辆都用喇叭招呼着,不时传来几句谩骂。
    就是在这种氛围下,针锋相对的两人身边不远处响起了几道闪光灯,令他们从过分投入的争吵中醒过神儿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