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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音切断,伍春秋的话令成非再次陷入颓然。
仿佛成非只是一盏濒临熄灭的烛火,伍春秋掌握着延续或是掐灭他的权利,却毫不留恋的选择了前者,令他落入奄奄一息的绝境中。
这天晚上是个失眠夜。
伍春秋失眠,因为成非,因为她曾经最唾弃的,就是和好朋友或闺蜜的另一半玩危险游戏的女人,如今自己却成了这样的人。
成非失眠,因为伍春秋,因为他不止一次的告诫过自己不要在两个相熟的女人之间徘徊,那是小人行径,然而现在却深陷泥潭,难以自拔。
夏行止失眠,因为周沫,他本不想把自己变成一个生活不能自理的小孩子,但若是只有这样才能留住周沫的脚步,他宁可继续装洋蒜下去。
周沫失眠,因为夏行止,她就睡在夏行止身边,一听到指甲抓肉的声音就会撑着眼皮子爬起来,用冰水擦拭他身上的水泡,还有一次不慎打翻了水盆,又要拖地,又要重新打水,收拾残局。
如此折腾,令周沫提前尝到了婚后相依为命的生活,又一次躺回床上,周沫了无睡眠,心想要是将来有一天她人老珠黄了,她是宁可丈夫瘫痪在病床上无助的看着她,还是宁可他身强体壮却被大街上青春少艾的女人们勾走?
这是一道没有正确答案的无解题,任何学术都不能圆满的解答,周沫更不可能。
所以在纠结出答案之前,她就睡了过去。
天蒙蒙亮时,身体置身于一团温暖中的夏行止不再瘙痒,他做了个美梦,好像和周沫有关,却在早上醒来后鸟惊四散,不留痕迹。
迎接夏行止的不是周沫的嘘寒问暖,而是一只锋利的指甲钳。
周沫指着他肚子上的水痘说:肚子上的水痘破了,是你挠的吧?
夏行止刚要否认,手就被周沫抓到眼前:别否认,你指甲里有血丝,不是你挠的还是我不成?
夏行止觉得自己俨然就像是正被法医官检验的尸体,一脸困顿道:我自己也忘了,太痒了,有时会忍不住嘛。
周沫皮笑肉不笑道:没事,我有办法。
她的办法就是拿起指甲钳用力的剪掉夏行止的一根根祸源,有几次甚至剪到了皮肉,只听夏行止大叫的讨饶,周沫也不为所动。
夏行止心里怨忿,又暗爽周沫对自己的关心,几乎要怀疑自己是否是隐性的受虐狂,为什么遭受凌虐之后还觉得很享受?
但是转念又一想,夏行止又不禁自问,他最怕的不就是恢复到和她之间针尖对麦芒的生活么,如今他这样装可怜博取同情虽然憋屈,但最起码不用再过回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吵的日子了,不是也挺好的么?
有得必有失,夏行止只能这样安慰自己,于是咽下了这口怨气,眼里充满血丝的瞪着周沫,想象自己把周沫压在床上盛气凌人的那一幕,却又在下一秒周沫抬起头时,忙不迭的挪开了眼神,做贼心虚的干咳了几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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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狼狈为奸 08 ...
周沫,走着瞧。夏行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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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管我了,我一个人在家没问题的,你赶紧上班去吧。
虽是这么说,夏行止却希望听到周沫回他:我还是不放心,还是请假在家陪你吧。
然而周沫却站起身,一副公事公办的语气:嗯,那我上班去了,红豆粥在锅里,你饿了就自己热了吃,不用给我留。
夏行止微张着嘴愣在床上,睡衣最上面的两颗纽扣敞开,领口歪向一边,乍一看上去仿佛刚被人羞辱过,如今又被人弃之如敝履。
周沫却没有看见,正低头忙着收拾散落在床铺上的指甲:我下了班就回来,要是发低烧你就吃点退烧药。
见周沫将指甲扔进纸篓里,然后拍拍手的摸样,夏行止气不打一处来:我都这么大人了,死不了。
周沫站起身,斜了他一眼:死不了就行,那我走了。
目瞪口呆的望着周沫走向门口,夏行止简直要怒极攻心:周沫,你站住!
周沫一脸莫名其妙的回过头:又怎么了?一晚上的折腾让周沫也失去了好脾气:我快迟到了。
夏行止握拳的手抓着棉被,被她的不耐烦和爱答不理,激发出恬不知耻和死皮赖脸的本性,他从牙缝里逼出几个字:你可真够忍心的。
周沫眨眨眼,好像这会儿才明白过味儿来,睡眠不足严重影响了她的脑细胞运动,令她一早上都处于后知后觉、心不在焉的状态里,此时见到夏行止一副羞愤交加的摸样,方才如梦初醒。
周沫哦了一声,踮着脚尖凑过去,在夏行止抿嘴别开脸的瞬间,将一个吻落在他的嘴角上。
我一下班就回来,乖乖等我。
敷衍了事的态度就像是批改作业本的小学老师,频繁画着radic;。
夏行止却浑身一战,无暇顾及周沫的动机,身体过电似的把愤怒抖得一干二净,瞬间化作一滩春泥,忙不迭的化作忠犬一把抓住周沫的手腕,就差翻滚在地上扬起肚皮等待主人的顺毛了。
沫沫,这边再亲一个。夏行止将脸转过来,将另一边的嘴角凑到周沫嘴前,好似她不亲下去就是反人道主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