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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抽了一柄短剑,握在手中。
程云飞扑在四要身上,听见他在呻/吟,紧张地将人翻过来,草草看了眼像是没有致命伤,就半跪着起身,抬眸冷冷盯着三琯。
一时心软,一世夜长梦多。早就不该犹豫不决。
他指尖微晃,四指指尖皆是极锋利的刀尖,仿若动物的利爪一般,猛地朝三琯挥了过去。三琯脸色泛白,举起短剑格挡,勉强应下他这一下,身形晃动,后退了两步才站稳住。
程云的功夫原本就不算上乘 ,可是看她的功夫,竟是远远在他之下,仿佛毫无内力的普通人。
他第二次挥臂击来,她虎口剧痛,短剑就已经脱手飞出,被逼到床边,唯有匕首举在面前防身。
只要再次出手,对准她的喉咙,她应当挡不住。
程云握紧了拳头,却迟疑了一瞬,未能下手。
大敌在前,性命堪忧,可郑三琯却像是笃定了门外的同伙会来救她,目光紧紧盯在程云身后。
程云立刻会意,回身闪避。飞镖如箭矢一般,噔地一下撞在了床柱上。
四要刚刚缓过来,从地上爬起来,看这情况嗷地喊了一声,又重新趴回了地上。
程云回过头来,看了眼郑三琯。
她似乎也在躲着没长眼睛的飞镖,趴在床边,抬眼与他的目光对视,眉头一锁,喊了句:“快走啊!带着你弟弟走啊!还等什么?”
程云一愣,万没想到她说出这句话。
两人房中为敌,原本以为她会趁他分/身乏术趁机偷袭,他这才回过头来盯人。可哪知她不但半点没有偷袭的意思,反倒催促他快走,像是真的…生怕他留在这里。
程云模模糊糊间意识到了不对。
还没等他再问,接连数枚飞镖砰砰地射/了/进来。
程云再不耽搁,弓身爬到了四要的身边,一面拽着四要往窗边爬,一面举臂抵挡飞镖。
可是诡异的是…那些本来应该对着他和四要的飞镖,却一枚都没有飞到他的身边来。
七八枚飞镖,有的扎在了床幔上,有的扎在了床柱旁——而床边的地上,郑三琯面色泛白,拽过板凳,“砰”地挡住了一枚正正朝她射/去的飞镖。
连一向迟钝的四要都看出了问题:“哥,那些飞镖好像是冲着她去的…”
程云霎时明白过来。
今晚的郑三琯,的确是在等着什么。
她等的并不是他们两个误打误撞进来的小蟊贼,而是…来杀她的人。
所以她才会不相信一开始自己只是归还金叶子的说辞。
所以她才会劝他们快走。
所以…刚才的她,的的确确是真心的。
四要的声音越来越焦急:“哥,还愣着干嘛,快点救人啊!她快撑不住了。”
接连四五枚飞镖砸在了郑三琯身前的凳子上,力道之大连木凳面都削掉了一截。三琯脸上都是汗,伸手拽下床幔,借着翻滚的力量拉了一道简易的网。
好姑娘,聪明姑娘。程云忍不住心里赞叹。
他既已知道了真相,就无法放任郑三琯死在自己眼前,只能将四要安置在窗边,叮嘱道:“在这儿等着。”
不过须臾片刻,三琯身前那道拦网已经被飞镖撕扯成不成形的碎布。程云冲到红木衣柜旁,攥住衣柜的门板,使出全身力气往下扯。
四要哪肯乖乖躲在窗边,见程云脖上青筋清晰可见,连忙冲上前,拽着那门板往下一坐。
四要的体重总算发挥了应有的作用。木楔应声断裂,门板被程云扯下,挡在身前。
他举着门板挪 到了郑三琯的身边,喊:“跟我走!”
门外的人似乎打定了主意要三琯的性命,飞镖渐密,仿佛暴雨梨花,咚咚砸在板上。程云肩扛红木门板,大鹏展翅一般,将三琯护在了胸前,一步一挪往前。
恍惚间,程云竟有了种暴雨中撑伞的错觉。
三琯大约也是如此,口中喃喃说了句什么。
“你说什么?”程云低下头凑近。
三琯摇头:“…我说,幸好这衣柜是红木的,才能撑这么久。要是像那板凳是松木的,咱俩现在都成筛子了…”
此情此境,生死攸关。
程云却莫名笑出了声:“…对木头这么了解,不愧是独门秘籍学种树的华山派。”
四要在窗边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都什么时候了,你们俩还开玩笑!想笑,能不能等命保住了之后再笑个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