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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见那青白色的后背上布满青紫色的淤点尸斑。
背心正中,布着一道深可见骨的狭长伤痕。
三琯猛地瞪大了眼睛。
这伤痕…看起来竟然是如此熟悉。
凹痕深深,状若飞叶,深可见骨,如果伸手去捞,就会从伤口之中找出一片深嵌血肉的金叶子。
“穿云弩。”
这是穿云弩。
巴公公如东方庄主一样,为穿云弩所杀。
如同后脑勺被谁锤了一棒,她的脑袋一直嗡嗡响个不停,连李承衍的声音都变得那样模糊。
“巴公公遇害之后,我脸上不见哀戚,是因为死的压根就不是巴公公。”
“三琯,用你的心去想一想,你到底是什么时候遇见李承云,又是为了什么遇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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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的画面仿佛一条条线索,在郑三琯的脑中纷至沓来。
五年一度的武林大会即将举办,师父坐在冲虚观的那棵大桑树下,扫着手里的拂尘赶蚊子。
“三琯儿,咱们师徒俩,还是尽快跑路吧。皇帝这两年看着不对劲,眼白都变成了土黄色,整晚整晚喊腰痛,按我的判断…怕是肝出了问题。”
师父笑眯眯:“历朝历代最危险的就是这个夺嫡,一不留神站错了边儿,就算你师父我变身张无忌,也救不了咱俩小命啦。”
“如今朝政掌握在四皇子手中,李承衍为丰羽翼怕是只能铤而走险,结交江湖人士。武林大会,万岁会派李承衍主持大局,到时候,你跟着他一起走。”
“等你到了九方城,我派人接你去东方山庄。以后天南地北,师父带你看遍大江大河。”
三琯跪下给师父磕了头,一步三回头。
一路上谨遵师父叮嘱,不问不管不看,老老实实跟着李承衍来到了九方城。
而在九方城的另一边,一间破窑洞中,一高一矮两个少年跪在地上,望着行将就木的老乞丐。
老乞丐病入膏肓,仍捉住少年的手,苦苦劝道:“定王…必不会愿意…看你铤而走险…”
程云只垂下眼眸:“巍巍皇城固若金汤,仇人夜夜酣睡高枕无忧。若是他 们一日不出皇城,血海深仇一日无法得报。十年,我等了十年了师父,终于等到巴贯那狗贼出宫。”
“不杀他,我一辈子无法原谅自己。”
穿云弩套在程云的腕间,小巧玲珑,衣袖轻轻一甩便再看不见。
“既然如此…那便让我再祝你一臂之力。”
老乞丐紧闭了双眼,手指轻颤,从掌间掉落了两片薄如蝉翼的金叶子。
“彩云栖翡叶,晨光耀珊瑚。远山蘸秋水,明月忆佳期。”
老乞丐双眼浑浊,徒劳地朝着面前挥着手,仿佛透过虚无的空气看见了某个苦苦思念十年的故人。
四要呜咽的哭声响了起来。
程云将金叶捡起——只见那薄如蝉翼的金叶子,仿佛为穿云弩量身打造,咔哒一下便嵌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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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公公在东宫便是掌印大监,定王府送来穿云弩,费重金递到他手中。”李承衍继续说,“太子坠马后,你猜猜是谁将穿云弩递给了父皇?又是谁亲自去验视马尸,告诉父皇太子坠马是因为穿云弩?”
“程云从踏入九方城的那一刻,为的就是复仇。巴公公就是他用穿云弩所杀。”李承衍冷笑,“只是他并不知道…他行刺那天晚上被穿胸而过的人,并不是真正的巴贯巴公公。”
24. 雾里看花 谁敢走出九方城一步,杀无赦……
“三琯,现在的我真的很难。”李承衍握住三琯的手,语气从未有过的迫切和诚恳,“父皇日渐老迈,四哥虎视眈眈,若你再怀疑我,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撑下去…”
三琯怔怔地看着他。
人说青梅竹马两小无猜,本该是这个世界上最了解彼此的人。可是她从来都没有看得透他。无论是初见的时候站在万岁身边沉默寡言的他,还是此时此刻这个,眼中、胸膛都仿佛燃烧着火焰的他。
也许这就是皇子的天性?从一出生就能接受这场一将功成万骨枯的游戏。
而她实在是有些煎熬,仿佛每一个夜晚过去就会出现一个新的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