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历过如此景象,一时鸡飞狗跳。
宫外亦是万分不太平。
北安门外有奇观,清晨时分,数千雪白蝴蝶腾不知从何处来,仿佛从天而降般出现在菜市口,盘旋不 去,引来百姓纷纷围观,望而兴叹。
巳时,天光大亮。那蝴蝶力竭,又似分辨不清方向,纷纷撞死在了城墙上。满地皆是蝴蝶断翅,如同超度亡魂时散落地面的白沙纸。
右安门外则多了一队来历不明的商户,堵住城门迟迟不肯离开,为首的商人竟当街扒光衣裳,大喊道:“鸠占巢,日月浸。窃金门,亡华夏。”
一时间四处危机,仿佛点燃的火星,霎时燎原。
四皇子听闻这童谣,勃然大怒,“杀”字将将就要出口,却被他生生压下。
“贤君”美名经营十年,险些坏在了今朝。
四皇子冷静下来,沉吟许久:“四个城门,两个出事。另外两个呢?”
侍卫跪下:“暂时无事。”
四皇子:“城门由谁把守?”
那侍卫犹豫:“三千军...和万岁勤王那日归降的五军营。”
为搏贤君美名,宫变当日归降的五军营被整编入三千军,把守城门。
四皇子胸膛如擂鼓,突然扬声道:“来人,领我亲卫,于四城门细细盘查。连一只飞蝇也不许放过!”
守城的卫军不可尽信,四皇子派出多半宫内禁卫,安插在四个城门。
另一小半侍卫,将内宫翻了个底掉,却没有找到太上皇的半片衣角。
冲虚道长施施然站在宁寿宫中,扬声道:“告诉万岁,着人于御花园中捕杀菜粉蝶。喏,就是翅膀上有黑斑的那一只。”
无人在意。
夜色渐深,明月高悬。
闷热的夜晚,没有一丝微风。
御花园里一株蔷薇,却抖得如同经历了一场暴风。
程云一身侍卫打扮,从宫墙上轻巧落地,狸猫一般毫无动静。
他径直走到了那株蔷薇前,轻声喊:“万岁,臣...救你出宫。”
44. 雷声轰鸣 我已成仙,我已成仙!
老皇帝躲在凌乱的蔷薇花枝中, 蜷缩成一团。
不过一年未见,他竟已经发丝全白,此时瞪大浑浊的双眼惊恐地盯着程云, 迟迟没有挪动。
程云心下焦急, 拽住老皇帝的手臂往前, 老皇帝踉踉跄跄跟着走, 口中却殷殷哀求道:“定王,定王来索命了。别杀我, 不是我的错…”
程云脚步一滞,耳旁如惊雷炸响。
算起他如今年岁, 与定王迎娶王妃就藩时相当——天色昏暗, 老皇帝怕是误将程云认成了年少时的定王, 惶惶然心中有愧。
杀父弑母的仇人,如今宛如秋风中的落叶, 在我掌间瑟瑟发抖。只要一刀, 一刀就可以抚慰父母亲人在天之灵。
那一瞬报仇雪恨的信念占据上风,程云几乎压抑不住挥刀捅死老皇帝的冲动。
手下不由自主用了力,狠狠捏在老皇帝的肩膀上, 捏得连声呼痛, 抖得仿佛一只待宰的兔子,眼神中满满都是恐惧。
程云缓缓平复了心情。
他与李承衍不一样。
从一出生就不一样。
李承衍生来便在险境中求生, 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不计代价,情义真心,万事都可放弃。
程云呢, 生来便注定闲王一枚,年少时身边有父母亲人, 有软肋有情义,知道真心难能可贵。
李承衍要夺天下,谁都可以背叛。
可程云若要复仇,绝不会趁人之危,在此时此地因一时意气,连累师父与三琯。
“师父还在宁寿宫等我,三琯还在齐王营帐里受苦。他们的安危都比你的命,重要一万倍。”
程云冷冷道,顺势将皇帝扛在肩上。
他本就是梁上君子,轻功一直了得。老皇帝病入膏肓,瘦得惊人。程云肩上负一人,在宫墙上如狸猫一般疾骋,轻得几乎听不见一点声音。
由御花园,程云穿过了老太妃们居住的重华宫。太妃们昨日被搜宫折腾得兵荒马乱,皇帝的禁卫刚刚从宫中撤走,早已累得沉沉睡去。
重华宫中寂静得令人心悸,程云掌心都是汗,把老皇帝再往肩上扛了把,眼睛灼灼地盯着远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