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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中调/教/一整年, 但突如其来的火光和炸响,仍令不少骑兵惊马坠落。四散的枪弹碎片击中马腹、击中跟在马后的步兵,每向前推进一步, 身边都有兵士倒下来。
自开战至今, 从未有过如此险境。
李承衍紧咬牙关,振臂唤当先的骑兵列阵, 以疾驰的速度冲破火铳的集攻,努力向前。
熬过最初两拨攻势后,局势渐渐逆转。
李承衍率骑兵攻至城下不远,人人高举穿云弩,眨眼的瞬间,就将守城的卫兵射/下一批来。如此距离, 火铳的优势已不明显。穿云弩连发数次后,守城的卫兵已不敢轻易探头,更遑论再以火铳攻击。
李承衍趁势下令,殿后的步兵推着撞车和弩车紧忙上赶,避开了火铳的威力,眼看就要被推至城门下方。
偏偏就在此时,太上皇突然又出现在城墙上,由冲虚道长搀扶着,站在列队的火铳兵身前,高举双手。
“阿衍,生灵涂炭,切勿再战!你看看这死了多少人?”他言语间疯疯癫癫,直愣愣站在城楼上,简直像是一只活靶子。
四皇子跪在地上高呼:“父皇仁慈,不要以身犯险。刀剑无眼,十一弟放箭会伤了你!”
话说得这般漂亮,口口声声劝父皇回去否则就会被李承衍所伤。城墙上兵士千百人,却无一人伸手去拽太上皇。
依然留他在那里当个挡箭的靶子。
分明是有意为之,逼他停下攻城,否则便是无视生父安危的不孝逆子。
可李承衍却只能生生下令,停了穿云弩的攻势。他目光射出烈火,死死盯着搀扶着父皇的冲虚道长,恨意迸射。
正如四皇子所言,刀剑无眼,箭矢无情。他亲生父亲不知中了什么毒魔,疯疯癫癫站在城墙上。若是被他下令放出的穿云弩所伤,李承衍又怎能原谅自己?
都知道为人君主,当断情绝义。了却了儿女情长以天下为重。
可是亲生父亲命悬一线,他又怎能做了下刀的刽子手?
齐王不能下令继续以穿云弩射杀。老皇帝站在城墙上,就像是四皇子的挡箭牌。
新一批火铳换好弹药,朝着紧跟在骑兵后的弩车和撞车开火,血光四溅,齐军死伤惨重。
王家副将冲上前:“殿下,再迟疑下去,我们撑不了多久了!”
撞 车弩车若尽数毁灭,齐王大军便再无攻城能力,只能似困兽被瓮中捉鳖,困在邯郸城前。
十万大军、晋鲁豫万千百姓的期望和性命,都在他一念之间。
李承衍缓缓抬起手,却依旧下不了令。
然而…
便是此时。
一个清丽的声音从齐王身后不远处传来:“冲虚老贼,己所不欲勿施于人的道理听过吗?再不收了你那迷惑人心的妖术,放太上皇下城墙,我便令你后悔莫及!”
李承衍尚未回首,便已认出这声音出自他的准王妃——鲁北豪绅王家的女儿。
王家女儿自幼受父兄娇宠,又因王家势力和巾帼伤兵营一事在军中颇有威望。她一声大喊,齐王军中无数人应和。
可…
也许是冥冥中的预感,李承衍听到她的声音,却遍体生寒。
“攻城关键,怎容你此时放肆?还不快快退下!”
他回过头,想喝退她。
可他愣住了。
只见数丈之外,一座高高的木台被架起,仿若攻城的云梯。
可那云梯之上藤蔓缠绕,紫藤花如瀑布,一串串倾泻而下。
而那云梯之癫,一个白衣女子被反缚双臂,垂着头、披散着发,晃晃荡荡地挂在云梯顶上。
只一眼,李承衍就认出了那是郑三琯。
云梯上不知何时浇透了桐油,隔着数丈距离仍能闻见。王家姑娘骑在马上,立于云梯不远,冷冷望着城墙上的冲虚道长:“…狼心狗肺的妖道,若再兴风作乱,我就先烧死了你徒弟替我齐军助兴!”
齐王军中一阵欢呼,似是人人都已认定齐王帐中这“娇宠”本就是这般用途。
城墙上却有一阵骚动,四皇子深知三琯重要,迟疑地望向冲虚道长,似是在犹豫此时该如何动作。
郑三琯被架在云梯上,用以威胁邯郸守城的军将。
而李承衍却似被人当头棒击,直直呆立在当场。
是如何落到如今境地?父皇在高墙上以肉身为盾为墙,三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