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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凌没有说话,对于杨岚航这般睿智的男人,有些话根本不必多说。当他看到票价的时候,他就应该明白她的意思。让她叹为观止的是云塔的别名“爱情的巅峰”。她在等他,等不到他,她一生都不会来这里。
云塔的一层大厅,浪漫得有些虚幻,空幽的室内瀑布,水流汩汩,沿石而下,水雾弥漫。经过大厅,走进透明的观光电梯,凌凌还没站稳,电梯快速上升,透明的玻璃外高楼林立的城市急速下降,令人眩晕。
杨岚航不着痕迹地靠近她,悄悄握住她的手,她自然而然地依进他的怀里。电梯停下,凌凌正欲抽回的手骤然握紧,忽然看见电梯外的地面是全透明的玻璃,玻璃下是城市的风景,天生恐高的凌凌吓得腿都软了,哪里还敢迈出一步?
“别怕!”杨岚航安慰她说,“这种玻璃是双层加密的,一块就能承受一吨的重量,绝对不会有事。”
“你确定?”她随时随地都像要堕入万丈深渊。
“我以mit材料学博士的学位担保,这条路可以走。”
凌凌把心一横,颤颤巍巍地抬起脚,试探着慢慢落在玻璃上。抬起另一只脚前,她双手紧紧抱住杨岚航的手臂,柔软的胸口刚好挤压着他的手臂。他的身体一僵,一动不动定在原地。
“怎么了?”她仰头看着神色不再淡定的杨岚航。
“没什么,这条回廊的设计师相当有才华。”
杨岚航揽着她的肩慢慢走在长廊上,宛如搂着她在云中漫步。她轻轻靠在他的肩上,被他身上独有的味道冲淡了恐惧。能与他依偎着漫步,真是堕入万丈深渊也甘心了。
绕过回廊,他们走到顶层的展望台。高高的围栏上锁满了金色的连心锁,据说这样可以锁住恋人的心,一生一世永不分离。许多情侣落了锁后,倚着围栏拥吻,痴痴缠缠,难舍难分。
天空逐渐暗淡,地上金色的灯光越闪越亮,如同繁星在脚下眨眼。凌凌有些羡慕:“不如我们也锁一对连心锁吧。”
“凌凌,如果你不想和我分开,我有更好的方法。”
杨岚航从口袋里拿出一个红色的绒布锦盒,在她眼前打开,钻石的光刺痛了她的眼睛。不期然,她想起爸爸丢下离婚协议书转身离开的背影和妈妈的哭泣声。
她垂下脸,避开他期待的目光:“我知道你对我的感情,可你的家人呢?你妈妈能接受我这样的女孩吗?你爸爸能同意你跟自己的学生交往吗?”
他平静地看着她,像是看着一本再熟悉不过的教科书:“如果我的父母能左右我的想法,我怎么会到现在还不交女朋友?”
“不能左右,并不代表欣然接受。”她幽然地说,“我的父母在我很小的时候就离异了,我和妈妈、外公生活在一起,我的妈妈在一家纺织厂工作,外公卧病在床,常年需要人照顾。你无论外表、内在、家世、人品,全都无可挑剔。他们一定认为我们不相配。”
“你想得太多了。”他沉声说。
“是你想得太少了。”
杨岚航没有失去过爸爸,他不会明白男人的誓言有多苍白,不会明白门不当户不对的婚姻有多少无可奈何的羁绊。她在年幼无知时已经从父母激烈的争吵中深深体会到这些。
“凌凌!”他在她耳边,郑重地说,“我和别的男人不一样。从小到大,我认定的事就会坚持到底,绝对不会放弃。我对科研如此,对感情如此,对婚姻也是如此!”
是啊,如果杨岚航想放弃,早在她把他拖进黑名单,拒绝他一次次卑微的申请时,就已经放弃了。或者,在她挽着汪涛从他面前走过的时候,在她骂他变态,说‘看他一眼都对不起自己’的时候,他就放弃了。他为她如此坚持,她怎么能再怀疑他的真心?
“凌凌,不论别人怎么看,不论你怎么对我,我始终相信你是我最想要的女人!今生今世,我非你不娶!”
“我相信!”这番话把她彻彻底底感动了,她转身抱住他,在他怀中哭着说,“我相信!”
那时,她真的相信:他们真心相爱,他们执着坚定,他们不会分开,直到生命的尽头。在二百米高的展望台上,在“爱情的巅峰”,他托起她的脸,吻去她腮边的泪。
他的唇滑下,舌尖在她的肌肤上留下潮湿而甜蜜的印记,她的身心在甜蜜中昏沉,血液在热吻中沸腾。
她收下了他送的钻戒,虽然没有戴在手指上,却答应了他——总有一天会戴上的。
夕阳落尽时,云塔的旋转餐厅里,他们面对面坐着。灯光幽暗,更显城市灯火辉煌。紫色的玻璃杯里飘着烫金的玫瑰形蜡烛,光影流动间,两个人的目光纠缠不绝。
满桌的菜肴吃到嘴里都成了单调的甜味,即使红酒入口,也如水晶葡萄一样甘甜可口。
杨岚航放下酒杯,问:“你明天有空吗?”
她咽下嘴里的食物:“有事吗?”
“我想请你看电影。”
约她看电影啊?可惜她约了肖肖她们去逛街,怎么办呢?
几经犹豫,凌凌决定不做重色轻友的事情:“我明天有事,不如改天吧。”
杨岚航点点头,换了话题:“今天上午院里开会,决定这个月月底硕士开题答辩,你好好准备一下。下周的组内会议上朱老师要先给你们预答辩,李校长也会参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