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示:担心找不到本站?在百度搜索 新御书屋 | 也可以直接 收藏本站

偏执仙君攻略手册[穿书] 第112节

      仿佛昨日的拥抱只是一场大梦未醒的幻觉,沈千山谨慎地和岑轻衣保持距离,只伸出手臂,指尖点在她的眉心,做今日的平抚。
    岑轻衣梦中感受到他的气息,先是遵从身体的本能向他的方向挪动了几不可见的一点距离,而后心理暗示才压制住身体的反应,抗拒地皱起眉头。
    她就这样无知无觉地和自己做着细微的抗争,直到感受到灵力,追求舒适的本能才压过了其他,一点一点地向令她舒服的源头磨蹭过去,出其不意地在上面蹭了一蹭。
    忽然触碰到女孩温热的肌肤,沈千山的手指一颤,猛地缩了回去,灵力顿时断开。
    那舒服的温度毫无预料地离开,岑轻衣不满地哼唧一声,闭着眼睛,半撑起身子,小狗一样抽了抽鼻子,竟然沿着空气中尚未散去的灵力的味道迷迷糊糊地向前一扑。
    她这一扑没有一点准头,直愣愣地往床下栽去。
    室内唯一一个清醒着的沈千山却没有一丝反应,一双黑眸波澜不惊,像是没有看到一样。
    说时迟那时快,眼看着岑轻衣就要掉到床下摔一个狗啃泥,他终于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伸出手来。岑轻衣正正当当地被他手臂接住,立刻跟张狗皮膏药一样粘了上去,紧紧地抱住他的手臂,感受这上面残留地灵力,满足地喟叹出声。
    但沈千山用了个巧力,把她安安稳稳地放回床上之后,就毫不留情地抽回了手臂。
    失去了喜欢的东西,岑轻衣又哼哼唧唧地在床上闭着眼睛摸索起来。
    怕她再摔下去,沈千山隔空画了一个安魂符,在她额上轻轻一点。
    符纸金光一闪,旋即没入岑轻衣的眉心。
    她的动作也停了下来,咂巴一下嘴,再次陷入安眠。
    被子在她磨蹭的时候就已经有一大半耷拉下来,只剩一点点还搭在身上。
    沈千山本想替她拉起被子,但他的手伸出去后又顿住了。
    方才的触碰已经是逾矩,还是算了吧。
    他拇指微动,房间的一角又如他来时那样空气扭曲了一下,出现一道裂缝。
    他转身抬脚欲走,此时正好一阵夜风透过窗户吹了进来,岑轻衣抖了一抖,轻轻呢喃了句“冷”。
    沈千山脚步顿住。
    半晌,他认输一般地闭上眼睛,右手拇指再次动了动,灵力像是一只小小的手拉起被子,小心翼翼地替她盖上,还细心地掖了掖。
    *
    岑轻衣神清气爽睁开眼睛,刚想从床上坐起身来,却被一股又软又韧的力量拉扯住了,根本动弹不得。
    岑轻衣:“……?”
    一瞬间,各种师父曾给她看过的《凡俗黑店集锦》在她脑中快速闪过。
    哪个狗胆包天的敢绑架她?
    她低头一看,一口气要松不松,卡在喉咙里,把她呛了个半死。
    只见被子的四个角都被整整齐齐地掖在身下,把她自己裹成了一个蚕茧。
    她什么时候睡觉的时候有了这样的习惯?
    我滚。
    我再滚。
    她左右开弓地滚了滚,才把自己从被子里解救出来。
    穿好衣服,她又一次踏上路途。
    她还要去找到那个不知道是什么、不知道在哪里的出口呢。
    然而这一天也几乎没有任何收获,又已经过了开城门的时候,她老老实实地拿出储物袋里师父曾经给她的一小片树叶,小心翼翼地粘在树枝上,默念口角,打开微缩空间进去休息。
    此后两日,她都未曾找到一丝线索,如第二日一般在外将就一晚。
    第五日,太阳已经落山,她几乎又是重复了前四日的经历,还是一点收获也没有。
    再次拖着一身疲惫,她又随随便便找到了一家客栈,低着头说:“掌柜的,一间上房。”
    “好嘞,客官,一间上房,承惠一吊铜钱!”
    “嗯?现在的客栈都是这个价格了么?”
    掌柜的说:“哎呀,客官说笑啦,小店可是实实在在的良心。不然客官您上楼看看,一定是这十里八乡最好的!我可以拿我脖子上这颗脑袋跟您保证,不然呐,我就把头拧下来给您当蹴鞠玩儿。”
    这个回答实在是过于熟悉,岑轻衣瞬间抬起头来,目光如炬地盯着答话的人。
    掌柜的浑然不觉,自顾自地对着她笑,连露出的门牙上的缺口都和第一日一模一样。
    她盯着掌柜的熟悉的脸,沉吟片刻,学着第一日问了一句:“真的么?”
    掌柜的果然也像那日一样回答:“那是,十里八乡谁不知道我可是消息通,十里八乡的事情我都知道,更不要说是哪家店住得如何了。”
    尽管除了说同样的话,掌柜的没有一点异常,像是第一次见到眼前这个客人一样,露出热情的笑容,眼神纯粹地盯着岑轻衣。
    然而岑轻衣看到他的笑脸,只感到一阵惊悚如针一般刺进她的脊梁骨。
    她情不自禁地打了个寒颤。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这几日她几乎走遍了东西南北所有的地方,遇到的人不计其数,然而不论是哪里,她都丝毫没有察觉到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难怪她内心一直有一个声音想要让她找到出口出去,原来是这个意思。
    如果说这是一个幻境,那么制造它的人的功力一定十分高深又或是深谙此道。
    不论是哪一种人,既然有这种能力,都不会犯这种在不一样的地方重复用一个人的低级错误。
    这就像是故意给她露了个破绽,明晃晃地告诉她这里有问题,只要从这里就可以出去。
    前几日她无论如何都找不到出口,这说明对方定然是特意将她困在这里的,现在又几乎是把出口摆在了她面前,他是什么意思?
    他又是谁?
    难得是沈千山?
    她深吸一口气,指尖用力掐了掐自己的手心,冷静下来。
    既然这么多天,这人都没有对她做什么,此时更是要把她放出去,那必然是没有什么恶意。
    她不知道制造幻境的人在哪里,于是抱拳向四周都示意了一次,才恭敬又谨慎地开口道:“晚辈此前未察已入前辈之地,若有何不妥,惊扰了前辈,还望前辈海涵。只是晚辈斗胆请教前辈高名。”
    就在她开口的一瞬间,掌柜的拿钥匙的手停在半空,茶壶里滴下来的那滴水凝滞不动,周遭的一切都忽然停了下来,
    果然是幻境。
    然而她等了许久,都没有人回答,于是又重新抱拳开口道:“晚辈斗胆请教前辈高名。”
    小世界里的一举一动沈千山都清清楚楚地知道,更不要说是她此刻故意要让岑轻衣离开,一直关注着她。
    他这几日都只在岑轻衣睡着的时候才现身,为她输送完灵力之后即刻离开,多看她一眼都没有。
    只是今日她就要离开了,他到底没有忍住。
    今日之后,他就彻底将自己封印在这里,再也不出去。
    想来是没有再见的机会了。
    他默默地感受这胸口的位置传来一阵一阵有些窒息的感觉,像是被蚂蚁密密麻麻地蚕食一般。
    这一天,他不声不响地跟着她,眼神如同一口古井波澜不惊,近乎麻木地看着岑轻衣的背影。
    他本来不欲出声,但岑轻衣执拗地抬起手询问他的身份,他终于暗暗叹了口气,僵硬的嘴角动了动:“我……”
    话一出口,他发现自己的声音竟然有一丝沙哑。
    他清了清嗓子,以术法换上一道更为苍老的声音说:“无妨。吾在此修行百年,不欲人知道吾之名讳。”
    岑轻衣听到这道声音,一口气半松又未松,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心里是个什么感觉。
    她又接着问:“那敢问前辈,为何要留我几日,是有何事么?”
    沈千山临于虚空,隔着一层云雾看着岑轻衣黝黑水润的眼睛,握紧了手心。
    在他手里,被他握了好几日的玉制耳饰硌得他手心顿时出现一道红痕。
    这是他在被攻上山门之前就已经做好的耳饰,小鹿的样式。他亲自选的玉料,亲手画的图纸,亲自刻入的防护阵法。
    他本打算等她恢复成原本的样子时亲手给她戴上,可惜没有机会了。
    “是一场试练罢了,恭喜小友。”他连恭喜也说得淡淡的,就像是一个真正的世外高人,“这是给小友的礼物。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但确是有一事想要拜托小友。”
    “什么?”岑轻衣谨慎地问。
    “想必小友也看出来了,此处是我所设立的一个……幻境。小友也知道,修仙界和凡人界这一年太乱,我隐世修炼多年,不愿被牵扯,故设立了它。只是看着百姓受难,我于心不忍,于我修炼也确有阻碍,希望小友出去以后可以帮一帮。吾在此多谢小友了。”
    什么?修仙界和凡俗界怎么了?
    岑轻衣的头像是被撕裂一般,纷杂的记忆随着他的话涌入脑海中。
    浊气海的海水自地下涌出,所至之处土地皆寸寸皲裂,火舌紧接着窜出,死死咬住自撕裂天穹的紫色雷电。某处土地受不住,“轰”地一声爆炸开来,上面无论凡人还是修仙之人皆连惨叫都叫不出来,瞬间化为灰烬。
    在这天裂地崩一般的炼狱中,魔族漆黑的身影在四处游荡,低级魔族伸长口器,随便抓住一个人便刺|入其皮肤,满足地吸取他们的□□,直至将他们吸干为止。
    岑轻衣瞳孔骤缩。
    她想起了了,她想起了她为何要出去了。
    为的就是阻止事情无法挽回地滑入这样的深渊。
    ……只是她从未经历过这一幕,这段记忆又是从何而来?
    还是说她已经经历过了,只是她不知道为什么,她的记忆停留在了被沈千山穿胸而过的那一刻?
    她的头颅像是被人一劈为二般剧痛,然而尽管如此,她也强行压住抬起想要捂住头的手,面色不改地站在原地,只是闭了闭眼睛,像是在考虑一样。
    没人知道,那一瞬间,冷汗湿透了她的背心。
    片刻,她深吸一口气,凝眉抱拳:“定全力以赴。”
    “那……”她沉吟片刻,唇张合数次,顿了顿,问:“那前辈可知与我同行之人现在身在何处?”
    她问出这句话时,只有她自己知道她并不如表面上的那般平静。在她内心深处,在无尽的痛楚之下,那么那么一点的期待悄悄地探出她的心。
    她刚刚苏醒时,见到沈千山的第一眼全身上下就无一处不叫嚣着让她快点逃走,以至于她都没有和他好好说一句话。
    等她过了两日冷静下来之后,再想见他,就已经找不到了。
    后来的两天,她不仅仅是在找意识中的出口,也是在找他。
    可是当面对峙又如何呢?
    难得那一剑不是出自他手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