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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非你是怕了。”
他不依不饶,动用了激将法。
姬嫣一眼看穿,淡淡道:“是么。”
王修戈点头,嗓音压得更低:“你昨日跟萧云回说的话我都听见了,你喜欢过我。”
姬嫣对这种偷听,但话只听一半,还要自己曲解附会的人,实在无话可聊,又想走了。
“太子殿下,我同你之间不是没有试过,而是不合适,今日是我最后一次这样心平气静地对你这句话,我不会给你任何机会,不管你今后怎样,请你不要再来干涉我的生活,你我以后桥路一边,各自安好,祝你明年就找回你的枝儿,至于我与萧也,那是我们的事,请殿下高抬贵手。”
“我同萧也说过的话,现下也同你说一遍,合则聚,不合则散。我对你无感,因你是殿下,我敬重你的身份和为国征战的气节,但你若执意纠缠相逼,姬嫣唯有上山去做女冠子。”
她屏住呼吸说完,撂下这最后一句话,王修戈霎时木住了。
“女冠?”他茫然低喃,“出家……你要这么狠吗?”
他被伤到的神情看起来有一丝荒谬的脆弱。
“可我……”
并没有喜欢枝儿,我只想偿她的义还她的恩,只有这样你可否容我。
他望着她,她桃花面嫣然,却透着一股子决绝与讽刺,令他要说的话在喉咙间滚了滚,便咽了下去。
堂堂储君,已经如此低三下四,他不能再往前进一步了。
该适可而止。
姬嫣见他无话可说,应该是自己将观点阐述清楚了,他若还有一点身为太子的自矜,就应该知道再往前,扯破了脸皮对谁的名声都不会好。
姬嫣这一次离开,他没有阻拦。
很快她的身影便消失在了回廊尽头,湖水清波摇漾,光影如碎。
王修戈凝定在原地,这一脚迈得有千钧之重,没有再追出去。
她不稀罕。
他何必作践自己?
他于心中这样告诫自己说。
姬嫣脚步轻盈如风,回到了自己的居所,这时天色已暗,但女眷们待的地方总是热闹的。
自从姬嫣和离之后,她在贵女间的地位非但没有动摇分毫,反而更被抬了一手。照沈星竹的话来说,这天底下敢和储君提和离之人,姬嫣要数头一份,大大地长了她们女子的脸。
何况时至如今,这太子魂不守舍,反与萧世子争风吃醋,更是有意思了,他们就跟看客一样,每日等着好戏上演了。
姬嫣微笑着对沈星竹道;“我想,今后应该看不到这种情况了。”
沈星竹与姬嫣一个房间,闻言,困惑地道:“怎么了?”
姬嫣摇头道:“也无事,只是,我和太子说清楚了,他骄矜自傲,想来也不至于为个女人自甘下作。”
沈星竹赞叹不已:“姬姊姊,你真厉害。”
姬嫣不愿再提他,不说话微微笑了下。
她坐在黄花梨木螺纹方桌旁,将今日萧云回所赠的匕首取了出来,匕首精美,看这式样有些年头了,但近期又用磨刀石发硎过,光可鉴人。
沈星竹眼眸发亮:“这把匕首挺精致的,何人所赠?”
不等姬嫣回答,她就猜了出来:“是萧世子?”
姬嫣点头,“嗯。”
“我看看,”沈星竹坐到姬嫣身旁,姬嫣将匕首拿给她看,沈星竹打量半晌,用手摸了摸匕首鞘旁的青铜鼎式的耳朵,“这里,可以穿一条绳子,将匕首绑在手臂上。”
姬嫣定睛一看,确实,如此将匕首绑在手臂上,收藏于袖中,等到要用的时候,就可以抽出刀刃来了。
“看来萧世子是怕姬姊姊你被什么宵小之徒给盯上,特意赠姊姊防身的,这个多情郎君想得可真周到。”沈星竹笑话她,叹了一声,道,“只是不知道,我可有朝一日,能有这样的福分呢,我不求太子和萧世子为我相斗,只希望……”
说到这儿及时打住不说了。
姬嫣向她点头,“星竹,你若是有意,我将我兄长介绍给你。”
沈星竹便笑得东倒西歪:“你认真的么?我可求你,饶了我!”
……
星夜,太子出现在千岁宫帝王寝宫外。
“跪着,没有朕的命令,不准起来。”
烈帝从寝宫之中传来一道申斥之音。
寝宫外,王修戈撩开衣袍,跪得挺直。
秋风打着袍角,摩挲出簌簌声音。
后脚跟来的伏海见状,忙向高德庸说情,高德庸见钱眼开的主儿,被伏海偷摸塞了几锭银子,就跑进来向烈帝通禀,伏海有话要说。
烈帝传伏海入内,伏海踮着脚不发出丝毫声儿地猫腰进入寝宫,朝烈帝磕头,烈帝看他一眼,道:“太子近来怎么回事?你是他近臣,竟不知晓?今日他为了姬嫣与萧也争风吃醋,这件事传得沸沸扬扬,到黄昏才进朕的耳朵里!说太子不依不饶,与萧也为难,剑刺兰陵萧氏的脸。”
伏海委屈不已,一方面为自己委屈,一方面亦是为太子委屈,他道:“当初太子妃提出和离,这件事本不是太子所愿,他心里喜欢着娘娘,多日里来夜夜梦魇,半夜里惊悸盗汗,奴婢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可劝了又劝,可算安慰了一些,昨夜里想是吹了凉风,人烧糊涂了,今天一早起来,精神不济,又看到萧世子在场,一时冲动才上场和世子打了一场马球。皇上您放心,奴婢一直看着呢,就打了一场,也没闹出什么事端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