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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身上怎么回事?”
    她沉声问道。
    王修戈起身,将衣领子拉上不愿给她再看,只是难忍那股痒,手里依旧抓着皮肤。
    “没什么,有点起疹子。”
    姬嫣吐了口气:“殿下,你赶紧把你的衣裳换回来,应当也干了。”
    这雨水天气,没有太阳,衣裳轻易不得干,王修戈摇头。
    她心头鼓噪:“真的。我替你用炭火烤了的。”
    他暗淡下去仿佛失了光的黑眸顿时亮了起来,唇角压住笑容,立刻点头转身去堂屋找来时的衣服。
    那身裳服触手一碰,仿佛还带有火炉烘烤后残余的温暖热气,穿在身上,格外熨帖。
    王修戈突然想起了,在东宫,她还是他的太子妃的时候,每早,会起床在他穿衣的时候,将床铺得工工整整,然后,她会温柔小意地替他更衣、束发,送他出门。当时以为是寻常小事,到如今看来,却已是物是人非,求而不得。
    他将衣裳换下来,刻意避着人,直至换好之后才走出,听到姬嫣用拐杖敲在地面的声音,他走进了姬嫣的寝屋,“怎么了?”
    姬嫣皱起了眉头,“你进来,把门关上。”
    他顺从地走了进去,折身,将门合好。
    虽然裳服已经换下,但是身上的红疹一时半会难消,那股子痒意也实难控制,王修戈伸手抓着痒。
    姬嫣皱眉道:“殿下,这两日,可有姬家的人找到这里吗?”
    他一愣,立刻摇头。但是,王修戈心里不大是滋味,“你怀疑我?”
    姬嫣不想扯信任问题,根本上这个男人也不值得人信任,“殿下支给我哥哥用的人手,想来是出自玄甲军了,玄甲军难道就没有能够联络的信号吗?”
    王修戈知道自己这是被猜疑了,黯然地垂下了眼睑,道:“我的响箭在水里的时候泡坏了。”
    她不知道,当时他在河岸上发现了姬嫣被冲走的身影,不顾樊江等人的阻拦便跳进了河里,是和她一起被冲进激流当中,卷到下游来的。这之后,他就与玄甲军失去了联络。
    “我这几日,每天出去,也是为了找他们的行踪,但依然没有消息。”
    栖霞山方圆数百里,山峰如簇,足有上百上千座,山道迂回,加上下雨到处都是水,人在山中根本寸步难行,不论是姬家的家臣还是他带来的玄甲军一时半刻都没有找到这片地方来。
    这个男人,还越说越是委屈上了。
    但这个问题,姬嫣并不想深究,响箭坏了就坏了,消息放不了就放不了,再蹉跎几日,终有一天姬家的人会找来这里的。
    只是眼下,另有一件事。
    “我听说,柔娘是被卖到白水村里来的。”
    王修戈沉浸在被姬嫣猜疑的滞闷之中,没有立刻回应她的话,半晌后,缓缓地点头,“嗯。”
    “你知道?”
    “嗯。”
    她受了伤,来时且发着烧,昏昏沉沉,很多事便不如王修戈与郭家夫妇朝夕相处了解得多。
    但看王修戈这副事不关己的态度,不禁微愠:“买卖妇女在大靖要处以黥刑,并且充军发边。买卖幼女是大辟之刑。怎么有人敢干出这种丧尽天良的事!”
    王修戈不吭气。
    姬嫣道:“难道太子殿下对这种事也能熟视无睹吗?”
    王修戈凝视着她的芙蓉粉面:“我只想带你平安地离开,何必参与别人的家事。”
    “难道这种事情,因为成了婚,一句家事,就可以轻飘飘地揭过去了吗?”姬嫣不明白,“还是在你们男人心中,只要自己喜欢就可以,就算是强买强卖也只是一种手段而已?”
    “我……”王修戈向她解释,口吻有些急促,“不是这样,阿嫣,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姬嫣将他的红莲丢给他,“不要你的花!以后也别干这种事!”
    王修戈怔怔地看着那朵红莲被砸到胸口,随即滚落了下去。
    眸光晃了晃,他迟疑地弯腰拾起红莲,低声道:“对不起。”
    他将那朵从悬崖上采回来的花放在她的手边桌上,低了低头,转身出去了。
    如此直至天黑也没有再回来。
    用晚膳之际,柔娘将准备好的饭菜端到姬嫣的手边,向她道:“奇怪,那王郎君白日里出去,到现在也没回来,这山雨看着看着又要下大了……”
    是么。
    姬嫣看向黢黑一片的窗外。原野上风在呼号,吹动着树木发出瑟瑟的声响,在这风力的催动之下,水流声也愈发地急湍。
    “姬娘子,要不然我让你郭大哥再去找找?”
    姬嫣脸色不好:“他应该能自己回来的。”
    虽然她一再强调,让她别做这种幼稚的事情,但是,王修戈一次都没听过。这雨夜里,他一个人跑外边,也不知道干了什么去了!
    姬嫣忽然扭过头道:“柔娘,对不住,我今天还是听到了,你是不是被卖到这里来的?”
    柔娘一怔,随即缓缓点头,“是的。”
    她抚着自己的小腹,眼中冒着柔光,“我原以为自己已经是穷途末路了,将来也不知道要卖到哪里,受什么苦,还好,让我遇上了我夫君。”
    姬嫣觉得她傻,难道她夫君买了她回去,再对她好点儿,就是什么好男人了么。
    柔娘瞧见姬嫣怜悯而怒其不争的神色,心口突然跳了一下,“难道,你是为了这事,和王郎君闹不愉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