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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让叶嬷嬷备好点心,来到了祖父的明华堂前。
    没有靠近,便听到爷爷用好像很久没听见的那种爽朗笑声,拍着大腿,与那人说话:“莫石见闻广博,让坐井之蛙,实在汗颜哪。”
    姬嫣好像知道了,这个人,应该是大靖的“飞将军”李莫石,传闻他能骑最快的马,开最长的弓,射最远的箭,杀最狠的敌。后来他逍遥远去,不在庙堂之中,原来是云游去了。姬嫣也是第一次知道,原来他是祖父的朋友。
    “姬兄,你我多年未见,听说你身体染恙,本想叨扰,又怕有所不便,听说这两年有所好转?”
    姬恪回道:“是,前几年有个送药小友来我府上,与我长谈了一番,我服用他送来的药,加上每日卯时起来练功,身体恢复了不少。”
    李莫石疑惑:“小友?何方小友?姬兄交友满天下,让人羡慕。”
    他们居然聊着聊着,说到了蝉,姬嫣屏住了呼吸,一动不动地停在门外,手里拎着食盒,拇指压在提手上紧得泛白。
    姬恪道:“是一个戴有青铜面具的少年人,自称金陵人士。”
    后来,孙女姬嫣曾经多方旁敲侧击向自己打听,姬恪只管装糊涂道听不懂,后来姬嫣忍不住了索性便挑明了问他,可知蝉是何人,家住何方,姬恪守诺不言,这件事,到底是让孙女有点儿挫败和伤心。这三年来,好在没有见她再提及这人,像是小孩子玩笑,一时新鲜而已,之后过了劲儿了,也就过了。
    李莫石双目明亮:“哦?姬兄,这小友也是我的小友,说来与我有缘。”
    姬嫣一怔,将耳朵贴在了门板上,细心地听着里头的动静。
    李莫石道:“我曾机缘巧合指点过他几招剑招。他使左手剑。”
    李莫石何等高深莫测之人,姬嫣方才来时他就听出了她的脚步声,但见她人虽靠近,却不进来,反而停在门外,显然是有意听话,李莫石没有揭破,这时,察觉到她隐隐有些心急,更是顿住不说了,转口笑道:“听说姬兄有一位孙女,才比弄玉,未曾得一见。”
    话音落地,姬嫣差点儿绊倒在门槛上,在爷爷的这位故交面前出了丑了,她定了定神,忙站直身体恢复姬氏女的雍容娴静,抱着食盒入内,向姬恪与李莫石行礼,随后,将点心为李莫石端出来。
    李莫石微笑抚着胡须,“多谢小娘子。”
    姬嫣咬咬嘴唇,到底是没忍住,“李将军,姬嫣有一些疑惑,可以请您稍后借一步说话么。”
    李莫石看眼姬恪,收回目光,心领神会,点头道:“可。”
    姬嫣在那棵老树底下等候,这棵树粗壮无比,成三人合抱之势。
    自从蝉消失了以后,他再也没有出现过,这棵树好像也失去了原来的颜色,不再那么绿了。她以为把心思藏得很好,心若止水,可是当一个与他有关的人出现之时,她发现自己不过是在自欺欺人,一句话,可能只是谈到他,那么无关紧要,却能够牵动她的心肠。这几年蝉去了哪里,身在何方,他可曾犹豫过再回到这里?
    她已经到了适婚之年,她曾想过,如果蝉一直不出现,她绝对不会等着一个不会回来的人。
    “姬娘子。”李莫石已与爷爷谈话结束,来赴自己的约了。
    姬嫣的胸口仿佛有股滚烫的气流在涌动,她迎了上去,向李莫石敛衽:“李将军,您告诉我,您认识蝉吗?”
    “蝉?”李莫石意外,“他是谁?”
    姬嫣道:“便是您口中说的那位‘小友’,他就是给我爷爷送药的人。”
    李莫石突然明白了什么,但笑不语。
    姬嫣哪知他葫芦里卖什么药,还道是自己不诚恳,又再三地问,恳请他回答。
    李莫石颔首,道:“李某人的确认识这位小友,但他不叫作蝉。”
    姬嫣微愣,不过很快她便反应平静,是的,没有人会叫作这么奇怪的名字,他也肯定是用了一个假名,为了行某些方便而已,比如,避开她。姬嫣黯然又讽刺地扬了扬唇,声若低喃:“是么,他又是谁呢。”
    李莫石缓缓一笑,嘴唇上胡须细微地抖动个不停:“他的本名,叫作王修戈。”在姬嫣唰地抬起头时,李莫石解释道,“姬娘子或许听说过,那个暴毙于掖幽宫中死不见尸的二皇子?”
    当今时势,皇帝膝下有两子争储,一是楚王,一是益王,楚王凭袁氏树大根深,有皇帝宠爱,地位超然尊崇,旁人撼动不得,相比之下,益王小殿下势力薄弱,且看似毫无问鼎之心。
    烈帝六子早夭,最让人可惜的是二皇子殿下,元后之子,聪颖过人,可惜的是被烈帝关入掖幽宫后没多久便突然恶疾暴毙。姬嫣怎么也没有想到,他会出现在别人的嘴里,还是她的蝉。
    “姬娘子,他虽然四处漂泊,但在淮阳也时常停驻,海边有一座盐场,盐运使是他的表舅,娘子,这便是李某知道的一切了。”
    姬嫣向李莫石道谢,心头惊涛骇浪起伏难定。
    原来蝉竟有这样曲折离奇的身世命运,宫中暴毙是假象,他是假死出宫,戴上面具或许是根本与她无关,是她太想狭隘了。蝉,原来是二皇子。
    王修戈。他的名字。
    不知道为什么,这个名字会令她有种奇怪的感觉,想起来心脏会一抽一抽地隐隐疼痛,仿佛因为这个人她曾经吃了多大的苦头一样。可是很快,这点儿奇怪不适的感觉就被铺天盖地的欣喜感所取代,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什么是缘分?这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