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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他就真的走了,李艳怔了一会儿,反应过来,她拔腿就跑,跑回知青点,打开宿舍的大门,进去以后,李艳先给自己倒了一大缸子的水。
马文娟坐在自己的床上,见她回来,不禁皱眉,“你又去哪了,一晚上都不见人影。”
李艳顾不得两人白天闹过别扭,扭头就对马文娟说,“我刚才在外面,看见陈三柱了。”
那个二流子?
大晚上的,李艳又长得不错,马文娟不得不多想,“他没对你怎么样吧?!”
“没有。”回答完,李艳继续给自己灌水。
马文娟稍微放下心,却还是觉得奇怪,“他不是住在村西头吗,怎么到咱们这边来了,你在哪看见的他?”
李艳一边喝水,一边指了指门外,“狗蛋他们家院外。”
一听这个,马文娟淡定了,“狗蛋家隔壁就是赵连长家,他就是想对你做什么,也不会选在那种地方,行了,别自己吓自己了。”
李艳喝完水,生气的摔下搪瓷缸子,“谁说我是自己吓自己,你知道他跟我说——”
说到一半,对上着马文娟疑惑的目光,李艳突然闭上了嘴。她这才想起来,白天两人爆发了一场争吵,她还在生马文娟和丁伯云的气,她才不要跟马文娟说话,今天她连钱都给二叔送过去了,用不了多久,她二叔一定会把她办回城里去,到那时候,她再跟马文娟说话,羡慕不死她。
想到这,李艳冷哼一声,扭过身子,去打水洗脸了。
马文娟:“……”
什么毛病。
李艳心情逐渐恢复,而今天被她撞到的那个男孩,回到家还没缓过气来。
他回到自己家院子里,踹翻门口的笤帚,气呼呼走进房门,他娘看见了,擦擦手,走过来问道:“送过去了吗?”
她问完好几秒,男孩都不说话,耐心告罄,她伸出手,一巴掌拍上男孩的后脑勺,“问你话呢,哑巴了?”
男孩,也就是郭有田,他疼的龇牙咧嘴,却不敢不回答:“没,我到牛棚一看,外面有好几个人在聊天,娘你说不能让别人看见,我就回来了。”
郭有田就是住在村西头的一员,他们家人平时很少会去队部,和其他地方的村民往来也少,他爹叫郭黑子,他娘姓陈,大家一般叫她黑子媳妇,或者郭大娘,郭有田是郭家大儿子,他下面还有个妹妹叫有棉,另一个弟弟叫有粮。
都是典型的农家名字。
说完这些,郭有田把兜里的钱掏出来,还给他娘,零零碎碎的钞票一厚把,其实都是一毛两毛,看着多,加一起总共也就是七八块。
郭大娘接过来,第一件事就是先点一遍,防止郭有田自己偷藏几张。
郭有田看见,直接翻了个白眼,同时,他向他娘抱怨道:“娘,咱们老给他们韩家送钱干啥啊,韩家都是臭老九,跟咱们家又没关系,你说哪天要是被人看见了,我这面子往哪放,我可不想让别人知道,我还跟住牛棚的人认识。”
郭大娘骂道:“你以为我想给他们送啊,还不是你爹,非得把好好的钱分给他们家,有这些钱,娘能给你们兄妹三个再添置一套衣服,有棉想要新裙子多久了,你那个死心眼的爹,就是不舍得掏钱!”
一听有新衣服穿,郭有田立刻站起来,撺掇道:“那娘,咱就别给他们送钱了呗,咱把钱藏起来,爹要是问,就说已经送过去了,反正他跟我一样,都不敢跟韩家人说话,咱偷偷的,去把新衣服做了,韩家人不能离开牛棚,又不会过来跟咱打听。”
郭大娘讽笑一声,“打听?给他们几个胆吧。”
儿子的话她都听进去了,可望着手里的钱,郭大娘纠结片刻,仍旧摇了摇头,“不行,要是让你爹知道了,不止你,连我都得吃挂落。”
郭有田还想再说什么,郭大娘却不想再跟他掰扯,“行了,别废话了,回屋待着去。”
郭有田心有不甘,却只能回屋,郭黑子还没回来,郭大娘守着一桌子的剩菜,还有这一摞钱,心里那叫一个烦。
天知道她有多想把这笔钱留下来,反正郭黑子已经私自吞钱了,每回从首都来的汇款,他都是吞大头,给韩家送零头,既然都吞钱了,干嘛不全都吞下来啊。韩家三口在村里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灵的,就是一分不给,他们又能怎么着?
而且这钱和赵石榴吞的钱不一样,每回汇款过来,收款人名字写的都是她丈夫郭黑子,明面上和老韩家一点关系都没有。这么好的机会,偏偏她丈夫这么胆小。
唉,她当初就不该嫁到郭家来,跟着一个没出息还没胆量的男人,可真是憋屈!
第38章
自从买了油灯,楚绍和楚酒酒终于不用再恪守日出而作、日入而息的小农经济作息了。
从肖宁家出来,回到自己家里,楚酒酒先拿着一盏油灯进了杂物间,楚绍出门前煮了一锅滚烫的热水,现在温度稍微凉了一点,但还算温热,楚酒酒舒舒服服的洗了个澡,顺便还把头发洗了。她发量不多,但是头发很长,浸湿以后,她就像是现代网络里经常流传的猫咪出浴图一样,蓬松的头发瞬间变成一小绺,等把里面的水分挤干,看着就更没多少了。
洗完澡,楚酒酒披头散发的回到屋里,躺在床上,用她家最大的一把竹扇给自己扇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