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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绍:“……你说的太夸张了。”
是夸张了一点,韩生义不置可否,“我的意思是,你应该说点好听的。按现在的形势看,你爷爷早晚也能平反昭雪,他一共三个儿子,二儿子不知道在哪,三儿子是个白眼狼,大儿子是唯一关心他的,但因为执行任务,已经三年半没有消息了,在这种时候,你应该代替你爸爸,多多孝顺你爷爷,这样,等他平反以后,你们家才能斗得过你三叔家。”
楚绍放下笔,他觉得韩生义说的不太对,“我三叔都跟我爷爷断绝关系了,他拿什么跟我们家斗,他怎么还敢跟我们家斗?”
韩生义:“像这种亲戚,只要还没去见阎王爷,那他们无论如何,都会爬回到你面前,本来就没什么底线,磕个头、认个错、扇自己几巴掌,等你爷爷心软了,他们不就敢跟你们家斗了?”
楚绍:“……”
妈的,说得太对了,高老太太这帮人,还真是能干出这种事的。
明知韩生义说得对,可楚绍就是没法下笔,他对自己爷爷当然是有感情的,可这感情,没那么深啊。
被逼到无处可去了,他才会真情流露那么一两分钟,就是对着自己的爸爸,还有自己相依为命好几年的亲孙女,他都说不出多么好听的话。望着空白的信纸,楚绍憋了半天,依然词穷。
没办法了。
当啷一声,把笔扔在桌子上,楚绍烦躁的挠了挠头,认命道:“你先替我写,然后我再抄一遍。”
楚绍是写作文困难户,韩生义可没有这个烦恼,对他来说,写什么都是信手拈来,把楚绍面前的信纸抽走,回到自己的座位上,韩生义提笔就写,连个停顿都没有,五分钟之后,他写完了,楚绍拿过来一看,陷入沉默。
口吻,跟他一样。
用词用句的习惯,跟他一样。
别别扭扭、没法好好表达自己情绪的缺点,都跟他一样。
最让楚绍震惊的,这上面的字迹,连楚绍自己,都很难分出真假来。
这还抄什么,直接塞信封里得了。
韩生义把笔帽盖回去,然后就准备洗漱睡觉了,楚绍看他要走,赶紧问他:“你什么时候学会模仿我的笔迹了?”
韩生义拿着毛巾,他莫名的回过头,“还用学?你的字,我看一眼就知道怎么写。”
楚绍:“……”
你小子以后一定是做假账的好手。
——
虽说韩生义写的很逼真,但楚绍还是把那封信誊抄了一遍,也不是完全抄,字里行间,他加了几句自己的话,有些他觉得韩生义写的太过火,他也给改掉了。
第二天,楚绍把这封信塞到了附近的邮筒中,年关将至,也不知道这封信要多久才能送到楚兴华的手里。
楚酒酒不知道这些,她现在忙着做另一件事,那就是打听电影制片厂的地址。
好在这东西不难打听,家里没人知道,出去多问几个人就行了,公交车站距离韩家很近,知道电影制片厂在哪以后,她连忙拉着温秀薇上了车。
坐在公交车上,见温秀薇有点紧张,楚酒酒宽慰她,“没事,咱们就是过去看看大门朝哪开,又不是去面试,用不着害怕。”
温秀薇:“……”
事实证明,楚酒酒错了,人家制片厂的大门是朝西开的,跟其他工厂不一样,这边基本没什么人,看起来也不是很繁华的样子,旁边有个挂着白牌子的大楼,楚酒酒经过的时候看了一眼,发现牌子上的字都被抹掉了,也不知道这里以前是干什么的。
来到制片厂门口,她们俩站在行道树下,楚酒酒戴着一双棉手套,却仍然觉得不怎么暖和,把两只手都揣进口袋里,她往制片厂内部张望了一下,就看见一个穿工装的人从这边的楼里出来,然后又走进了那边的大楼。楚酒酒觉得这里也没什么可看的,她扭过头,想问温秀薇觉得怎么样,等她转过来,她才发现,温秀薇的表情有些激动。
对她来说,这是代表着她梦想的地方,即使,她们站在外面,只能看见几栋普普通通的大楼。
楚酒酒拉了拉她的胳膊,小声道:“咱们过去问问,看他们招不招工啊?”
饶是楚酒酒,也知道这个年代根本没有多少能当演员的机会,她那天说的太想当然了,问题是,现在家家户户连电视都没有呢,电视剧、综艺都处于一片空白的状态,电影也没有发展起来,一年就这么几部,还都是同一个题材,可发展空间太小了。
所以这时候的人们,如果喜欢表演,一般都是报名文工团,她们学的也不是表演,而是唱歌和舞蹈。
楚酒酒都没想过替温秀薇问问,有没有演戏的机会,她觉得,要是里面能有招工的,不管什么样的工作,她们这一次就没白来了。
温秀薇有些紧张,不过,来都来了,如果有机会,当然还是要争取一下的。望着制片厂门口的五星红旗,温秀薇慎重的点了点头,跟楚酒酒一起往传达室走去。
传达室里的大爷正在午睡,楚酒酒敲了敲窗户上的玻璃,叫道:“你好,有人吗?”
大爷被吵醒,态度不太好,“吵什么,有没有人你看不见啊。”
温秀薇站在另一侧,大爷看不见她,就只能看见楚酒酒,本来他火气挺大的,但看清楚酒酒的长相以后,他愣了一下,然后态度稍微好了一点,“你是来报名《侦察兵》的?你的角色是什么,妇女主任还是汉奸夫人,哎,你这个年纪,太小了吧,演被迫害的团长女儿都小,不行,小姑娘,你还是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