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抬起头道：“他们都死了。”
    孩子清澈的眼眸中，透着一丝不符合年龄的恨意。
    恍惚中，颜慕似乎看见了初见时的余渊。
    孩子的身影和余渊的身影逐渐重合，颜慕的心更软了。
    “有什么我能帮你的吗？”颜慕诚恳道。
    孩子止住呜咽，思索再三，憋出一句：“……那你别送我去见官。”
    “好。”
    细细想来，这孩子除了装鬼吓人，似乎也的确没干过什么坏事。
    “我问你，之前铺子闹鬼，是不是也是你干的？”颜慕问道。
    “姐姐若是收留我，我就告诉你。”孩子见颜慕好说话，竟然和颜慕讲起了条件。
    余渊一声冷哼。
    然后抽出半截宝剑。
    剑锋闪着寒光，威胁之意不言而喻。
    孩子顿时就萎了。
    “都是我干的。”孩子老实道。
    “你为什么要装鬼吓人。”颜慕掏出帕子，替孩子擦了额嘴角的油污。
    那孩子本来不想说，但是看见颜慕温柔的神情，竟然鬼使神差的回答了。
    “……因为我不想让别人买这个铺子，我想一直待在这里。”话一出口，他就慌忙捂住嘴。
    余渊的眼神顿时锐利起来。
    孩子被那眼神打量着，竟有种被余渊猜中身世的错觉。
    情急之下，他慌忙躲到了颜慕身后，抓着颜慕的衣袖不放。
    余渊的眼神更冷了。
    他想让孩子离颜慕远点，但看见颜慕对那孩子的态度，又怕说出来被颜慕嫌弃。
    余渊憋屈的很，最后只能瞪了那小孩一眼。
    小孩不敢出声。
    他觉得这两个人肯定会继续逼问他原因。
    但面前的姐姐却只是温柔的笑了笑，道：“好了，你不想说，我就不问你了。”
    孩子顿时愣住了。
    他抓着颜慕的衣袖，抬头呆呆的看着颜慕。
    “我叫颜慕，他叫余渊。”颜慕介绍道：“你呢？你叫什么？”
    “……我叫阿钰。”孩子小声道：“今年八岁。”
    “好。”颜慕摸了摸孩子的头，柔声道：“那么，从此以后，你就是铺子的小工了。”
    “成为这件铺子的小工，那么你就可以一直待在这里了。”颜慕笑道。
    阿钰惊愕的看着颜慕。
    许久，他才抓着酱板鸭低低应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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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从刚才就一直盯着我看，是想问我什么吗？”颜慕转身对余渊道。
    夜色微凉，几片叶打着璇儿落下。
    不知不觉，夏天已经快要过去了。
    余渊伸手接住一片叶子，低着头把玩。
    许久，他才默默道：“阿慕当时帮我，和现在帮这孩子的心情，是一样的吗？”
    颜慕愣了下，没有说话。
    “阿慕是因为同情我，所以才帮我的吧？”余渊闷声说道，“当时的场景，就算换了个人，就算那人不是我，阿慕心肠那么好，肯定也会帮忙的吧？”
    以前，他总是安慰自己这不是什么大事。
    只要阿慕在身边就好，无论阿慕当时抱着怎样的心情帮他，这辈子他都不会再让阿慕离开。
    然而，在今天看见阿慕对小孩如此温柔体贴时，他深埋于心底的惶恐与无措，才彻底爆发了出来。
    他很贪心，他想成为阿慕心中最特殊的那个人。
    他想让阿慕的笑容只为自己绽放。
    余渊不敢抬起头看颜慕的表情，他害怕自己的猜测是对的。
    所以，他只能低头把玩着手中的落叶，以此躲避现实。
    不知过了多久，少女突然发出一声极为清浅的叹息。
    余渊的心也跟着提了起来。
    他自嘲的笑了笑，有些后悔自己问了这个问题。
    如果这个问题没有问出来，他的心中依旧可以存着一分侥幸，然后可以继续自我欺骗与安慰。
    心中莫名涌起慌张的感觉。
    余渊突然抬起头，打断颜慕即将出口的话。
    “阿慕别说了，我只是随便问问。”
    余渊说着就要离开。
    却被身后的少女忽然叫住。
    “对不起。”他听见少女无措的道歉声。
    余渊背对着颜慕，在颜慕看不见的角度，闭上眼自嘲的笑了笑。
    “没关系，是我自己的问题。”
    颜慕是唯一对他伸出手的人，能够遇到颜慕已经是最大的幸运了。
    何必又要纠结这些细枝末节呢？
    余渊眼底落寞，指甲深深刺入掌心。
    “不是的。”颜慕上前几步，主动拉起余渊的手，道：“不是你想的那样。”
    少女来到他的面前，看着他极为认真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