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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几回都把王蒨压得喘不过气,苦闷之余确也不失乐趣。
王蒨明白这样的日子总有结束的一天,她一直在等着李意行回朝。
外人说她太过心软仁善,她也的确如此,从不愿恶意揣度他人,除非那人是李意行。
她不止一次怀疑过,那群叛军怎么就那么巧可以赶上各家归朝的车队,会不会就是李意行放出的消息?一旦想到这里,她就心中惶恐无措,跟疯子作对,总没有好处。
三月洛阳,下了杏雨,丝雨如瀑般缠在人的肩头。王蒨撑着伞,抱着书册从老师府上出来,恰好碰见来还书的周陵。
同样在姜掌教手下念书,二人却算不得多熟悉,周陵多数还是留在太学念书,与王蒨很少碰面,就是见了,也不过是点头之交。他拂开马车的帷幔,露出少年清隽的脸。他的五官并不出挑,唯独一双眼生得格外好看,眼尾微扬,加之又是读书人,便有些恰到好处的风流之态。
王蒨只觉着他们无一例外都有些像李意行,或是穿衣或是打扮,让她忍不住在心底抗拒。
她明白这不是外人的错,怪只怪李意行太擅于伪装。
周陵见了王蒨,略显匆忙地下了马车行礼:“公主。”
王蒨停下步子,把书册交到九月的手里,随口问他:“来找老师么?”
周陵颔首:“正是,前段时日借阅了书卷一二。”
王蒨听罢,不再继续出言,她攀在九月的臂膀上,准备上马车,周陵站在后面,添了句:“军中似有消息来了,方才在下望见有信使进宫。”
在掌教府中待了一阵,王蒨还不知有二姐的消息,她的动作不停,只是撩开薄薄一层帷窗幔,说道:“多谢。”
按理说,她应当唤一声师兄,曾经也喊过一声,把周陵吓得面色发白,直言受不起这一句。王蒨自那以后就再也不喊了,她本也不多话,在外头时常点点头就含糊过去。
上了马车,九月将书册整理到匣子中,桐叶眼巴巴还看着窗外。
半年过去,她二人都养出些好气色,九月成日木着脸,但颧骨下总算不再是一片阴影。桐叶怎么也吃不胖,面色白净了许多,她的脸盘如巴掌大,一双眼似乎就占了大半,正直勾勾看着外头:“这个人总巴结公主。”
她在洛阳城内的市井一块混得很开,因她天生就对人情世故敏感。
王蒨瞥她一眼:“别乱说。”
桐叶收回视线,转身看向公主,认真道:“公主还记着元日吗?咱们来掌教府上,也是他告诉咱们掌教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
“还有,奴婢听说公主从前夜出,他也主动搭过话是不是?”
王蒨本来还不觉着有什么,被她说了两句,反而不自在。她仔细想了一番:“那周家郎君不过是人好罢了,不至巴结的地步,本宫于他又无所可图的地方。”
“谁说的?公主很漂亮!”桐叶亮着眼说完,又趴到另一边的窗户去看街景,徒留王蒨一人出神。
马车一路直进宫门,王蒨往大殿走去,内宦远远望见她,弯着腰上前相迎:“三公主。”
王蒨直问他:“军中来消息了?”
“刚禀完,”内宦指了指殿内,“大公主在里头呢。”
殿内的香烧完了,宫婢们换了新的,镂空雕金的八角炉里喷薄而出的是阵阵沉木香,并不好闻,有些涩味。王蒨往里走,看见长姐与江总管站在窗边,出声喊道:“阿姐。”
两人回过身,江善行了个礼,自觉退了下去。
王楚碧笑着朝她招手,鸦青色的长发束成了云髻,丽色的妆与这深宫大殿无比契合。
“三妹,你来看,过来。”
见她脸上有笑意,王蒨猜测军中的消息并不坏,她松了口气,站到阿姐的身边:“看什么呀?”
“自然是看这宫里。”
不明白阿姐的意思,王蒨只得先往窗外望去。外头一派春色,今日不上朝,只有宫人们来来往往,路过宫殿时,屋檐下的风铃清脆作响,花圃中扑着蝴蝶与杂虫,小太监带着胆子大的宫女们正在捉虫,以免虫蛇泛滥,坏了宫中景致,或是因年龄相仿,太监宫女们凑在一块儿还偷偷说这些什么,隔得甚远也能看到脸上的笑意。
王蒨自小就在宫中长大,头一回看到宫人们如此惬然。
她不由道:“父王昏迷,反而让人轻松了许多,城中的百姓见了我的马车,也不如以往那般拘束。”
虽还能瞧出她们的紧张和不安,可总算没有不分青红皂白跪满一地,就连市集的人都比以往多一些。
王楚碧猝然看她一眼。
这一眼很奇怪,像是打量,又似不可思议,王蒨不明所以,正要询问,王楚碧已转身往殿中走:“方才军中来报,说阿翊与人鏖战数日,将敌军追赶至关外河畔。”
“这是好消息啊。”
“唯独一桩事有些奇怪,”王楚碧拿起折子,不解,“你还记着前段时日,李家派了人增援么?军中本就物资紧缺,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