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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子的月钱。
杨妧觉得一股热流直往眼眶里冲,忙借着低头拆信的机会,强压了下去。
杨溥的信略长些,除了叮嘱她少说多做,多用心观察之外,还说了自己的打算。
年底正是官员迁谪调动之时,如果他能调至京都,估计最初明年三月就会动身;如果不能的话,他会赶在过年之前把她们接回济南。
让她们在国公府安生住。
杨妧先看一遍,又细细读给杨婵听,这才拆开何文隽的信。
一封里面装了七八张花样子,有鸢尾、石竹、旱金莲、百里香,都是不太用在绣品上的花,然却很漂亮。
用了炭笔细细地描在明纸上,一笔一划清楚工整。
杨妧几乎能想象得出他埋首在书案前的样子,清风翻动纸页,身后纱帘窸索,他身姿笔挺,仿若崖边青松。
另外一封才是信。
何文隽简单说了他跟钱老夫人的渊源,又介绍了两位好友,一位在总督仓场任监督,姓刘,名光兴,其人品行正直,以往山海关催运军饷,多承他帮忙操劳奔走。
另一位是在大理寺任左寺正,姓李名宝泉,跟何文隽在白山书院同窗四年,同年考过童生试,也是同年参加秋闱考中举人,关系非常亲近。
倘或杨妧遇到为难之事,可找此两人,他们看在何文隽的面子上定会相助一二。
接着谈起自己的身体。
何文隽身上均为经年旧伤,当年得军医精心救治已无大碍,太医医术虽高,但于外伤而言,并不比军医高明。
信里感谢了杨妧的挂念,让她好好照顾自己。
最后用很大篇幅解答了杨妧对于《治国十策》的疑惑,然后称赞她字体间架颇有长进,但心浮气躁笔触不稳,叮嘱她多加注意。
杨妧感慨不已。
那天楚昕在旁边等,她着实有些急躁,没想到何文隽竟然能瞧出来。
下次写信定然先平静了心绪才动笔。
杨妧再读一遍信,连同其余两封家书,小心地收在匣子里。
花样子上面有折痕,杨妧夹在书里压好,待闲暇时候另描一份,免得遗失了。
一夜安睡,翌日,杨妧在霜醉居用了早饭,仔细妆扮妥当,牵着杨婵的手一道去给秦老夫人过目。
走到湖边时,刚好遇到楚昕从二门进来。
楚昕也看到她们。
两人都穿粉色小袄,杨婵两只抓鬏上各别一朵大红色宫纱堆的山茶花,颈上套着璎珞,粉雕玉琢般可爱。
杨妧则梳了堕马髻,发间插一对南珠珠花,耳垂上挂着南珠耳坠子,坠子有些长,莲子米大小的南珠正垂在腮旁,一晃一荡,平添许多俏皮与灵动。
楚昕还没想好要不要跟她们打招呼,杨妧已屈膝行礼,“表哥安,”目光落在他身上家常穿的靛青色长袍,“表哥不去余阁老家吗?”
眉眼弯成好看的弧度,腮旁笑意盈盈,全无芥蒂的样子。
楚昕心里不是滋味,没好气地回答:“不去,都是自命不凡的书生,就知道拽文,没意思。”
“也是,”杨妧附和着点点头。
今天的态度还算不错。
楚昕昂起下巴,拖长声调问道:“昨天让你道歉,你知道自己错哪儿了吗?”
杨妧正想解释让他闭门不出的原因,笑道:“表哥这两天真没吃饭吗,厨房王嫂子说按时按点送了汤水点心?其实我没觉得有错,表哥……”
“送了我非得吃?”楚昕恼羞成怒,断然打断她的话,“你觉得没错为什么要道歉,还有没有气节了?要知道如果上了战场,最先叛逃的肯定是你这样的软骨头。”
这都哪儿跟哪儿?
杨妧无语至极。
秦老夫人老早说过,楚昕是个倔脾气,不能硬着刚,得顺着毛儿捋。
既然他要赔礼,那就赔礼呗,反正不疼也不痒,能拿回信就行。
满屋子都是长辈,她总不能跟楚昕辩论个脸红脖子粗吧?
杨妧本着息事宁人的态度,温声道:“表哥不是外人,赔个礼没什么……陆知海当众被打了,于情于理咱家都该有所表示,不能给别人留个狂妄无礼的印象,所以才让表哥留在家里。表哥没吃饭,我确实不知道,是饭菜不合胃口吗?”
楚昕听到那句“不是外人”,心里舒坦了点儿,垂眸瞧着她腮旁晃动的耳坠子,唇角不经意地翘起,从鼻孔里“哼”出一口气,“过去的事情就过去了,我不跟你一般见识。以后有事必须先跟我商量,听从我的决定……不就是闭门不出吗,我本来也没打算到外边去。”
杨妧真心觉得那天她行事确实不妥当,楚昕平常娇纵惯了,又处于这个年纪,理应先“征求”他的意见。
遂点头应道:“好。”
楚昕不意她会答应这么痛快,低低嘟哝一声,“随生是非。”
她这人,怎么别人说什么是什么,让道歉就道歉,让商量就商量,自己就没个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