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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唯物主义世界观已经彻底崩塌了,从今天开始,他就不再是死读书的齐大个儿了,他的梦想彻底接轨地府,立志成为除魔卫道大业的接班人!
当天晚上,蒋逸看到齐彭彭把微信名改成了“齐瞎子”,还以为他在回去的路上遭遇了什么不测,结果点开他的资料一看个人简介,一股浓浓的江湖骗子风扑面而来。
【京都观大弟子,承接各种算命捉鬼、除魔卫道、风水转运业务,价格详谈。】
“……”
蒋逸沉默一会儿,果断点了举报。
不过齐彭彭这一招倒是提醒了他,他忽然想到几个挣钱的好主意,抬头正准备跟楚小程说,转头却一下子没瞧见人,找到阳台,才看见楚小程坐在通往阳台的门槛上静静地看着天空,似乎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蒋逸顿时收了声,顺着他的视线往天上看,今天农历三十,京都的天空除了雾霾和沙尘别无其他,也不知道他在看什么。
夏天的夜风裹挟着热气,吹到身上就是一层汗。
蒋逸平时根本不开阳台门的,连衣服都是买了烘干机放在寝室,直接烘干。他太怕热了,明明刚洗完澡没过两分钟,被这热风一吹,又想再去一次,可他却没让楚小程把阳台门关上,反而坐到了楚小程身边。
楚程看着黑漆漆雾蒙蒙的天空,不知道在想什么,身体一动不动,表情像是在发呆,可有时候蒋逸又觉得他是在思考。
他本来以为楚小程想事情想得太入神,没注意到他,还想着要不要吓他一下,就听楚小程忽然开口:“蒋逸。”
蒋逸还当他发现了,脸一红,“咳……我、我啥也没干。”
楚程却像是没有听见他的狡辩,又或者是暂时没有在意,自顾自地问道:“你说师父为什么要赶我走?头七那天他难道不想回去看看我么?”
今天在沈家,他想起来的远不止师父的名讳。
以前他不懂事,从没觉得怎么样过,可下山这么多天,人情世故也算看了不少,他才忽然发现,师父对自己是真的如父亲一般。
他师父极怕麻烦,连下山做法事捉鬼都不爱带法器,常用的就一双赤手空拳,将镇邪符咒打入身体的法子,据说也是他觉得用法器念咒语太麻烦,才研究出来的。
还有他捉回山上那两只鸡,楚程当时长身体,他怕楚程营养跟不上,但又不想花太多钱,觉得花点小钱买鸡,就省了以后数十年买鸡肉鸡蛋的钱,才捉回去的。
可就是这么一个怕麻烦又抠搜的人,面对楚程时却一点办法也没有。
楚程从小异于常人,与人接触就能看穿别人心底所有的秘密,小时候师父送他下山入学,没几天就被同学老师当成怪物孤立,师父嘴上说着“你这死小孩怎的这么麻烦?这学校可是我花了老鼻子钱给你找的”,却还是替他办了退学,另花钱买了一堆教材,回来亲自教他。
师父平日里最常对他说的就是:“老子当初捡你,就是想着把你养大了好伺候我,结果这下可好,你是大了,伺候人的还是我!真是亏大了!”
不过要是楚程问他,如果回到过去,他捡楚程的那天,他会不会把楚程丢在山路上,他又不说话了。楚程伸手去碰他,听到的心声一片宁静,无波无澜,与他恼怒的表象截然不同。
楚程到现在还记得,师父死的那天,他紧紧抓着师父的手,师父像是知道他在读心,只将自己在弥留之际替他安排的一切告诉了他,再无其他。
他直到现在都不知道,师父到底是什么人,从何处来,到何处去。
徐长生此人,就像是为了把他养活长大而存在的,连最后埋葬尸体的深坑,也是师父自己挖的。
楚程不记得,自己下山前是否看见师父的灵魂离开。
他已经很长时间没有想过这些事情了,今天在沈家,那个道士问的问题却突然让他记起了一切,楚程想了很多,又似乎什么也没想,最后所有情绪都化作一句:“起风了,我们进去吧。”
闷热的夜晚忽然袭来了一丝凉意,大雨突如其来的泼了下来,楚程起身回到寝室。
蒋逸看着这样的楚小程,心里不知为什么很不是滋味,沉默片刻,突然笑笑,回答了他先前的问题:“楚小程你是不是傻?他想看见你,也得你自己会生火做饭,活得过七天啊!”
楚程:“……”
楚程回头,定定看了蒋逸两眼,也笑了下:“你说得对。”
顿了顿,他又问:“所以我们今天要开始补习了吗?”
蒋逸这才想起自己还说过要给楚小程补习课程,但想起自从上回被自己锁在抽屉里就再也么动过的初中教辅书,他一下就僵硬住了,脸色尴尬地揉了揉鼻子,低咳一声:“……下、下次吧。下次一定。”
下次一定!
楚程离开后,沈家才得知他原来是楚家的养子,考虑着两家人有联姻在,虽然孩子们年龄没到还没来得及定亲,但也算得上是准亲家了,为了不落后于蒋家太多,隔天就带着礼物上门拜访去了。
楚怀仁回到家,老远就瞧见了沈家的车子停在门口,登时惊喜非常,赶紧停好车上去打招呼:“沈总,沈太太,二位怎么有空过来?是特地来找我的吗?”
老实说沈家比他们家势大得多,虽然名义上看两家是姻亲关系,但在沈家人面前,楚怀仁始终觉得自己不过是个仰仗人家鼻息吃饭的可怜虫。如果不是刚好他们误打误撞换过来的养子,楚昕表现出了惊人的经商天赋,刚好可以弥补他们家儿子在商业天赋上的空缺,恐怕他们家祖坟着火,也根本蹭不到沈家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