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卓亦皱着眉，反应了一会儿虞多话里的意思，刚要点头，又想到傅柏奕在自己身上留下的印记。
    他沉默许久，就在虞多以为他又睡着了的时候，许卓亦闭着眼疲惫开口:“不脱了。”
    他的电话被调成了静音，今晚屏幕不知道已经亮了多少次，来电号码没有备注，但虞多凭借记忆力，发现今晚被许卓亦忽略的电话全部来自同一个号码。
    医生来给许卓亦打了针，又叮嘱几句，才从病房离开。
    白予橙坐在病床旁边，左看右看，碰了碰旁边虞多的胳膊:“多多你先在这里看着，我去买点晚饭。”
    虞多点点头，等白予橙从病房里离开，被放在床头柜的手机再一次亮起屏幕。
    虞多扫了一眼，一回头发现许卓亦睁开了眼。
    虽然他眼睛是睁着的，眼神却没有焦距。
    虞多思忖片刻，低声提醒:“有一个号码今晚给了打了很多电话。”
    许卓亦眨了眨眼，很缓慢地把头转向床头柜的一边。
    屏幕刚好暗下，他看了一眼，换回平躺的姿势。
    “多多。”
    “嗯。”
    虞多有些担心他:“怎么了？”
    许卓亦转了下眼睛，缓慢开口:“我后悔了。”
    虞多心里一动，就听许卓亦继续道:“后悔去国外。”
    虞多不明白。
    许卓亦当初被许家父母限制了银行卡，在异国他乡举步维艰时都能和去看望他的虞多白予橙说自己不后悔，为什么现在又要后悔。
    许卓亦没有再多说其他，苍白的脸色让他看上去破碎感十足。
    虞多想到他脖子上的痕迹和那个神秘的男人，过了许久，轻声问:“是因为给你打电话的这个人吗？”
    他话音刚落，手机屏幕再次亮起，这次只亮了短短的两秒钟，屏幕就彻底黑了下去。
    电量耗尽，手机自动关机。
    吊瓶里的药水在时间流逝中变少，病房外的走廊上时不时响起一阵脚步声。
    虞多给沈臻发了条消息，说了自己这里的情况。
    学长:好的。
    多多:正好我待会儿去公司接你回家。
    不等沈臻拒绝，虞多飞快打字，又发了一条。
    多多:太晚了，让你这样的帅哥独自回家实在不让男朋友放心。
    沈臻这次发的是语音。
    虞多抬头看了眼闭着眼的许卓亦，起身想要去走廊上听这条语音消息，握着手机时却不小心点开了播放。
    “嗯。我等你来接我。”
    虞多下意识去看许卓亦，发现人已经睁开了眼。
    “沈臻？”
    “嗯。”虞多摸了摸他的额头，温度似乎与刚才相比降下去不少，“要喝点水吗？”
    许卓亦摇了下头，突然说:“多多，我有点羡慕你。”
    “什么？”虞多一愣，朝靠坐在病床上的人看过去。
    许卓亦不见往日的张扬自信，眼睫颤了几下，在某种不可控情绪爆发前，他先一步闭上了眼。
    “你爱的人也爱着你，真好。”
    第54章
    白予橙提着两大袋东西, 推门就发现病房里的氛围不对。
    白予橙把东西放到沙发前的茶几上，歪着身子朝床上的许卓亦看了好几眼, 总觉得他眼眶似乎比他走之前红了点。
    白予橙走到虞多旁边，碰碰他的肩膀，朝许卓亦撇了下嘴：“怎么了这是？”
    “没事。”虞多收回放在许卓亦身上的视线，朝茶几看了眼：“都买了什么。”
    白予橙挠了下头，跟虞多报了一长串菜名，说：“我去了之前咱们经常去的那家素菜馆买了你爱吃的菜，还单独给亦儿要了份粥。”
    “粥等他醒了再喝吧。”虞多起身, 拍了拍他的肩膀, “我们先吃。”
    两人轻手轻脚, 几乎没怎么出声。
    白予橙递给虞多一双筷子, 自己的那双用牙齿咬在嘴里:“亦儿怎么眼眶红了，难不成是因为高烧太难受所以难受哭了？”
    虞多:“……”
    虞多无语地和白予橙对视了足足几十秒，才敷衍地嗯了声。
    “还真是这样啊。”白予橙不解, “这怎么跟豌豆公主似的，明明出国前不这样啊。”
    虞多听不下去, 把一份米饭推到他手边, “快吃吧。”
    许卓亦在吊瓶里的液体打完后准时睁开了眼，白予橙去把护士叫来拔了针，等护士带着东西出门, 白予橙低头凑到许卓亦眼前晃了两下手:“清醒了？我把粥拿过来你先吃点填填肚子。”
    他不等许卓亦回答，小跑到茶几两手端着还是温热的粥又小跑着回来:“吃吧。”
    许卓亦抬了点头, 面无表情看着他。
    白予橙跟他干瞪眼:“怎么了，这粥你不喜欢。”
    许卓亦刚睡了会儿，嗓子又干又哑，他说了句口渴, 旁边的虞多递过来一杯温水。
    许卓亦出了一身汗，身上还裹着厚外套，垂着脑袋没什么精神，朝白予橙伸手。
    “你行不行啊。”白予橙打量他一眼，“别再把粥打翻到床上。”
    许卓亦瞥他一眼，没好气道:“不然你喂我？”
    白予橙纠结两秒，作势要坐下，“也不是不行。”
    “我没那么虚。”许卓亦没继续逗他，被两人脸上的关切暖了心，他脸上终于带了点精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