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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千才不退货,张珏可是他腆着脸从老宋那里临时讨过来的,现在灰溜溜的把人送回去,他老孙的面子又往哪儿搁?
他轻咳一声,看着齐教练:“老齐啊,我知道你最近在帮南韩那两个小朋友,但这事让江潮生去忙也可以,他才是管滑行可以教冰舞的,你呢,还是来帮我多挑点担子吧。”
当天下午,小朋友们就收到通知,有氧训练和跳跃课要换一下,接下来孩子们要坐大巴车,去北体大上运动医学的大课,主要是听一位老教授讲述如何在受伤后好好处理伤口,以及保护自己的关节和韧带。
“还有,我们请的文化课老师明天就过来了,大家做好准备,该学习还是要学习。”孙教练说完这句话后,全场除了张珏,几乎所有人都哀嚎出声。
年轻人有几个喜欢学习的?
关临是罕见的没有哀嚎的人,因为这会儿他正苦着脸和自己的女伴说话。
“莺莺,我都读高中了,作业也有点写不完,真没法再帮你写,你有不懂的可以问我,好不?还是认真学一下吧,你也要考试呢。”
看他的表情,俨然是一个殷殷劝学的老父亲。
张珏挠头,在北体大上了一下午课,第一次产生了“我在这个破短训营总算学到一点干货,不算来浪费时间”的感觉。
等吃晚饭的时候,张珏在食堂接到了爸爸的短信。
【爸爸:小玉,爸爸今晚要和二大爷去加班,你乖乖的,自己坐车回家。】
看来今天是没有爸爸的加餐了,小朋友摸摸早已空空如也的肚叽,垮着萌脸去打饭菜。
食堂阿姨看到他:“张珏是吧,来。”
老阿姨给了他一大块紫薯,一堆草,以及一块煮的烂烂的牛腱子肉和一杯豆浆,咦,她居然给张珏肉吃了!
张珏眼前一亮,对阿姨甜甜一笑,面含期待:“还有吗?”
阿姨微笑:“没有了。”
花滑运动员没有资格在晚上大吃大喝。
张珏还和人讨价还价:“再给我一点蔬菜嘛,阿姨,那个吃了不长胖的,我想用草填肚子啦。”
没变声的男孩声音有又软又甜,糖分相当高,阿姨想了一下,把张珏那盘淋了点沙拉汁的草端走,给了他一盘更大的草,上面只有柠檬汁。
“这样可以不?”
张珏:“可、可以了。”
行吧,这也算是他平时会吃的份量了。
张珏不知道的是,在他离开后,食堂阿姨和同事聊天:“我才看了那个张珏的增肌进度表格,他预计在这个月增重三斤,来之前已经完成一半进度的。”
这里的增重不是指发胖,而是让运动员长三斤肌肉,属于技术活。
其他人纷纷惊呼:“哎呀,那他的营养师水平很高嘛,之前沈流增个肌要死要活的,我恨不得把他当猪喂,可他就是不长……”
阿姨呵呵一笑:“那边的食谱其实早发过来了,喏,就那张H省的传真,啧啧啧,听说那边那位营养师还打算以张珏为实例写论文呢。”
第二天,齐教练以及几个二队的教练,总共六个人接手了短训营,场边还蹲着两队医,一个据说是举重队退下来的,手劲特别足,什么肌肉雄壮的兄贵都按得动,还有一个就是杨志远。
两个大汉往那一戳,使得训练场馆的气氛都变得社会起来。
直到此时,张珏才觉得这个短训营是个像样的地方了,甚至还透着股让他熟悉的气息,新上任的齐教练也很照应他,于是两天不到,熊孩子就抖起来了。
某天午休结束,张珏本该借住沈流的宿舍,结果孙千开完一场会回来,就看到这熊孩子提着个空水瓶和金子轩、樊照瑛、关临几个男孩嘻嘻哈哈的跑过。
孙千教过的小屁孩多了去了,一看这情形,就知道是熊孩子精力旺盛,中午睡不着,跑出来调皮捣蛋了。
他喝道:“你们几个,干什么去了?别跑!过来!张珏你别跑,就你那矮个子,隔得老远我都知道是你!”
听到教练声音,第一个反应过来要跑的张珏一个刹车,蔫头耷脑的和小伙伴走到孙指挥面前,还露出个讨好的、贱萌贱萌的笑。
“诶嘿~”
看到他这个样子,其实孙千还真有点被萌到不想罚他的感觉,他咳了一声:“你们几个中午不睡觉,搁这干嘛呢?”
几个男孩子面面相觑,张珏站出来,举着瓶子一脸献宝:“宿舍楼旁边有棵树,老是有蝉在叫,樊照瑛说睡不着,我今儿就帮他个忙,去把这些蝉都逮下来啦。”
要不是他们都是要注意入口食材来源的运动员,张珏还说这些蝉给炸了做零嘴呢。
总、总之他也不是出来调皮的,他就是帮被蝉吵得睡不着觉的朋友们的忙而已嘛。
谁知在看到瓶子里那奄奄一息,以及快要升天的蝉时,孙千的手微微颤抖起来。
这一刻,他无师自通了鹿教练的独门绝技——熊之咆哮。
“臭小子!你们知不知道就北京这环境,近些年来还有蝉住着的树越来越少啦?”
教导熊孩子总是劳心劳力的,而运动员们普遍年轻气盛、精力旺盛,管理起来十分费劲,而且花滑还小众,成绩不算出色,作为国家队总教练的孙千,日子过得那叫一个糟心,而当他工作完一天时,靠着树听蝉鸣,看夕阳,感叹一番人生,便是他派遣内心的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