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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九霄睁开一双黑如漩涡的眼眸, 有一道熟悉又陌生的意识在他脑海里渐渐苏醒,虽然只是一瞬, 却让他头疼欲裂,浑身都被冷汗浸透。
他合衣躺在床上, 没多久便陷入沉眠。
路雪柔昨晚在床上扑腾了一夜,尴尬地快要用脚趾把床板抠破了, 直到天快亮了, 她才迷迷糊糊睡着。
然而她只睡了两个时辰,就被宁先生的拍门声无情叫醒。
“讨厌鬼, 你给我起来,外头又有个帅小伙子来找你, 你前阵子出去那一趟,到底招惹了几个?还不从实招来。”
路雪柔一脚蹬开被子,顶着一头被她抓成了鸡窝状的头发,臭着脸打开房门, 满身的低气压:“我,没,有!”
宁先生灵活地倒退一步,捂着心脏:“大白天见鬼,吓死我了。”
路雪柔正要踹他出去,脚伸到一半,对面厢房的门开了。殷九霄走出来,白衣整洁,姿态优雅,一双沉静如水的眼眸在看见少女时,兴起了一丝涟漪。
路雪柔连忙把脚放下,捂着头发退回去,顺便合上了门。她再走出来时,又变成了一个清新活泼的美少女,伸手跟宁先生和对面的殷九霄打招呼:“早上好。”
宁先生嘲笑道:“那么大的黑眼圈,你涂了几层粉啊?”
路雪柔偷偷瞪了他一眼,说道:“少废话,你刚才说有人找我?”
“对,一个挺帅的小伙子,就是飞霜那丫头带回来的……”
路雪柔没等宁先生说完,便高兴地说:“石景澜啊,我可一直等着他呢!”
说罢,她提起裙摆兴冲冲往前院跑,路过殷九霄面前,她忽然觉得这人身上的气息有些冷,忍不住顿足看向他:“哥哥,一起去吗?”
殷九霄轻轻颔首,眉目平和安宁,跟昨日的他没什么不同。
路雪柔心头微松,一定是她看错了,这才几日的功夫,殷九霄应该没那么快恢复才对。书里说正常无外力刺激的情况下,他每次闭关的时间至少在半个月以上,也就是最少还得十天,他才会变成原来那个冷冰冰的大魔头。
她盯着殷九霄看的时间久了,眼神总是忍不住往他衣领下面飘,都过了好几天了,他脖子上的痕迹怎么还没消?难道是咬得太狠了,若不然给他送点药膏?
路雪柔想到昨晚看到的画面,双颊染上一抹红。
“那什么,快走吧。”她扔下一句话,跑得飞快。
路雪柔他们到前院的时候,石景澜正趴在椅子上连声打哈欠,飞霜在他身边站得笔直,更衬得这人无礼散漫。
“石门主,你还挺悠闲。”路雪柔走到他身边,打了个响指。
石景澜往脸上一抹,擦掉了困出来的眼泪,说道:“本来是挺悠闲的,这不被你蒙来了吗?”
他起身朝殷九霄拱手,道:“阁下召唤,我就算百忙缠身,也会来的。”
路雪柔气的鼓了鼓嘴,这绝对是区别对待!
殷九霄没什么反应,看石景澜的眼神就像在看一个从没见过的陌生人,石景澜略微迟疑,问旁边的少女:“哎,你家这位怎么好像不认识我?”
路雪柔自然没法跟他解释殷九霄身上的异常,只说:“嗯,出了点意外,没准过几天就正常了。”
“言归正传,我找你来是想让你帮我娘看病。”路雪柔正色道。
石景澜讶异:“看病?我又不是大夫?”
路雪柔叹气道:“你知不知道一种叫做摄魂的邪门功法?”
石景澜挑眉:“百毒门的秘术?怎么,令堂中的是摄魂?”
“你能救吗?”路雪柔期盼地问。
“能是能……”石景澜下意识想讲条件,但看到门边站着的白衣男人,他忽然改变了注意,如果能借着帮助这丫头,让殷九霄欠他更多的人情,岂不是好处更多?
路雪柔看他迟疑,着急问道:“到底能不能啊?”
“能。”石景澜又打了个哈欠,道:“告诉我他用的什么乐器,我准备一下。”
一个时辰后,众人来到了庞氏的院子,路雪柔让人把城主府中所有的笛子都搜罗过来,给石景澜挑选。
石景澜在一堆名贵的玉笛中挑出了一支格外寒碜的竹笛,试了试音色,闭目静心,开始吹一首曲调。
路雪柔不通音律,凑到殷九霄身边轻声地问:“哥,他吹的这曲子能解摄魂吗?”
殷九霄点头,给了她一个肯定的回答,另一边的宁先生无奈摇头:“你个音痴,这不就是那摄魂曲反过来的调子吗?”
路雪柔直瞪他。
石景澜连吹了三遍相反的摄魂曲,终于放下了竹笛,长吁一口气:“好了,等夫人醒了,修养几日就能恢复如初。”
宁先生把庞氏身上的金针撤了,几个人走出房间,石景澜忽然说起:“对了,你这城主府还挺大的,今早我乱逛的时候差点迷路,找了一个婢女帮我指路,没想到她说自己是新来的,不认识路,让我去问别人,你说好不好笑。”
石景澜只是随口说了一个笑话,路雪柔却想到了些别的,她急忙抓住路过的兰姨,问道:“城主府近日有新买的婢女吗?”
兰姨摇头:“没有啊,前阵子夫人还说城主府的婢女太多了,要放一些出去嫁人。”
那这新来的婢女又是从哪来的?
城主府里每个院子伺候的下人都有定数,且人员变动都要报给兰姨,除非有一个外人住进了城主府,又必须隐藏身份,所以路观元偷偷从外头买了婢女来伺候这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