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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管事婢女离开,他又问道:“你说,少城主如何?”
夜雪歌知道他在看着自己,她本来是害怕的,但身份互换地想,路雪柔从小锦衣玉食,金尊玉贵,而她却要流落魔宫,受尽痛苦,她们明明是姐妹,凭什么好处全是她的,自己却什么都没有。
上次在四方城,她好不容易找到父亲,可一切转瞬成了泡影,她仓皇逃走之后又落进夜长老手里,被他下毒逼迫,所有的不幸,似乎都跟路雪柔有关,想到这里,恨已经压过了恐惧,她冷静下来,将赏罚使那封密信上的内容七分真实三分编造的说了出来。
“奴婢曾在一位姓秦的官员家中伺候,家里最小的少爷与少城主同龄,一次花会,少城主见我们家少爷长得英俊,便追到家里,说要娶他进城主府,少爷和老爷夫人自然是不肯。”
“没过两天,少城主又当众向我家少爷表明心意,少爷当时没答应,其实心里也渐渐对少城主有了不一样的念想,可谁知不过几日,少城主转而又去向隔壁的刘少爷献殷勤,我家少爷知道被骗,气的一病不起,最后郁郁而终。”
夜雪歌一口气说完,偷偷抬头,殷九霄的脸上看不出什么情绪,但他垂落在身侧的手却紧紧地攥了起来,指缝间依稀可以看见殷红的血色。
“她当众对那个人表明心意。”殷九霄冷冷重复,不死心地问:“当真?”
夜雪歌立刻回答:“自然是真的。”
同时她心里也在疑惑,殷九霄不该愤怒于被路雪柔欺骗吗?亦或是嫌弃她风流,为什么他会如此纠结路雪柔是不是当众对别人示爱过?
还没等她想明白,殷九霄又问道:“那家的人呢?”
夜雪歌下意识照着密信上回答:“都死了,少爷病死之后,老爷和夫人也跟着去了,府里着了一把火,伺候的下人也没跑出来。”
她说完又赶紧找补:“奴婢那日回家了,所以逃过一劫。”
殷九霄问:“此事还有谁知道?”
夜雪歌一愣,若说是人人都知道,难免显得像是谣言,她心怀忐忑地说:“奴婢是唯一的知情人。”
话音一落,她先感受到一阵浓重的杀气,殷九霄要杀她?为什么?她哪一句话说错了?
夜雪歌第一次觉得死亡离自己如此之近。
殷九霄本不屑杀一个蝼蚁,但他心里肆虐的戾气无处宣泄,那么多的第一次,她都给了别人,当众示爱、写情诗、送玉佩……
她轻易就能爱上一个人,然后再弃如敝履,如此往复,她可以对任何一个人好,自己永远不是特殊的那一个,即便得到了她,也非一生一世。
天魔内力在他指尖凝聚,掐死这只蝼蚁,不过瞬息,这样他可以自欺欺人,没有人知道,等同于没有发生,后半生骗自己也好过如此被真相一寸寸凌迟。
然而就在此时,魔宫东侧传来一声震天巨响,紧接着便有人喊道:“惊鸿阁塌了,人被埋在里头了。”
惊鸿阁?她在那里……
殷九霄一个纵身掠向东方,漫天的杀意全变成焦急,连随手灭掉一只蝼蚁都觉得误事。
第63章 善变 你是我的
大约半个时辰前, 惊鸿阁的第二场比武开始,两边弟子拿的都是中规中矩的武器,恶风堂弟子那双铁锤虽然重了点, 但看起来也就是个靠蛮力的,没有那么多花花肠子。
路雪柔本以为这场比武没什么看头,准备等分出胜负了就提前离开, 谁知比武过程中出了个意外,这意外还牵涉到她, 确切来说, 是牵涉到西面这座二层小楼。
一开始台上那两人你来我往, 打得难分胜负, 鬼刀堂的弟子身法灵巧, 借着轻功把恶风堂弟子遛了好几十圈,弄得大块头精疲力尽, 气喘吁吁。
本是没什么悬念的结果了,谁知恶风堂弟子被逼到比武台边缘的时候, 忽然按动了铁锤上的机关,锤头飞了出去, 众人这才看清锤头和锤柄之间还连着两条铁链。
恶风堂弟子穷途末路, 自觉胜不过鬼刀堂的快刀,站在比武台边缘耍赖一样的轮动铁锤, 给自己周围画下了一个安全圈。
如果是这样,最后比武时间到了, 这两位大概是个平手,可偏偏越是笃定的结果越容易出意外。
就在观战众人已经打起哈欠的时候,恶风堂弟子手里的锤头忽然甩脱了,西面小楼上观战的人已经无力计较他这铁链的机关是不是质量不好, 因为那重逾千金的锤头直直朝小楼上砸来。
望着那两个黑乎乎圆溜溜的重物,路雪柔傻了眼,呆呆地站在原地,幸而月青璃反应快,提起她贴着地面往后退,一掌震开了小楼另一面的窗户,带着路雪柔飞身跳到小楼的背面。
两人刚一落地,就听一声震天巨响,面前这座小楼不堪重击,整个开始坍塌,武功好的人都四散着逃出来了,其余的人可没这么幸运,直接被埋在底下了。
殷九霄赶过来不过瞬息,风长老离得近,最先上前,还未说话便被他掐住脖子提到面前:“人呢?”
风不邪听到了骨头挤压的声音,但他是真的不知道殷九霄在找谁,毕竟路雪柔来的时候谁都没有注意过。
冥千重与他本就不对付,此刻更是在一旁幸灾乐祸,恨不得殷九霄一个失手把他掐死。至于赏罚使,还有魔宫和各派的弟子需要他操持,此时已经命令众弟子去救埋在底下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