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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稍微有一点人气的男舍相?比,女舍这边一片静悄悄的,没有任何光亮,没有任何动静。不?过有了木子开的先例在,薛盈觉得,也许她们并?不?真的像自己想的那样,一直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她们只是保持着惊人的谨慎,在小心?翼翼地?试探并?了解这个新的环境。在确定它安全之前,不?会轻举妄动。
就像现在,她抬手敲了两下门,甚至没有等待,面前的门立刻就打?开了。
足见里面的人早有准备。
站在薛盈面前的人是魏金娘。不?等薛盈道明来意,她已经主动道,“我们这边有两个。”
说着就转过身,沉默地?在前面领路,带薛盈去?看当事?人。
两个人,一个是自缢,一个是撞墙,竟然从?头到尾没有发出任何动静,真是令人心?惊。薛盈甚至猜测,要不?是其中一个人满脸鲜血太吓人,必须要设法救治,而另一个人颈上的伤痕也不?可能掩饰住,她们说不?定根本不?会承认。
薛盈上前查看了一下那个满脸鲜血的。好在她只是看着吓人,伤口其实?并?不?深,也不?大,连缝针都不?需要,止血上药就够了。
军中有专门治外伤的药,薛盈让人取来,用酒精替她清洁了伤口,上药包扎。
从?始至终,周围的人都在安静地?看着,没有一个发出声音。
弄完了之后,薛盈起身道,“可能有点脑震荡,先卧床休息两天看看。”
之前还安静躺在床上的女人立刻挣扎起来,一双眼睛瞪着薛盈,很快就盈满了泪水,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魏金娘在背后轻轻说,“家主之前说过,明日就启程前往云州。”
卧床休息两日,那岂不?是无论如?何都赶不?上了?她想死是一回事?,但?既然没有死成,那就得为将来考虑,别人都走了,只有她被留下,这怎么行?
躺着的女人连连点头,终于发出了声音,“我……能行。”
“那就先睡一夜看看吧。”薛盈想了想,说,“实?在不?行就坐马车,应该会好一些。”
安抚住了对方,她又去?看了那个自缢的,给了对方一瓶药油,试试能不?能把淤青揉一下。不?过这个位置,估计不?太好操作,只能说是聊胜于无。
转身要走的时候,灯光一晃,薛盈猛地?看到了角落地?面上的碎瓷片。
但?下一刻,一只脚踩在了那块瓷片上。
薛盈有些吃惊地?抬头看去?,便见那个之前给自己开门的女人,安静地?站在那里,低着头看不?清她的神?色,但?脚却稳稳地?踩着,好像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
这块碎瓷片是她的,薛盈心?想。
她应该是还没来得及动手,就先发现了旁边的不?对劲,主动去?救助。
人真是奇怪,自己都打?算去?死了,看到别人想死,又突然要去?帮忙救人。也许经过这件事?之后,她会有不?一样的想法吧?
所以薛盈也假装自己没有看到那块碎瓷片,只问,“你叫什么名?字?”
“我……姓金。”魏金娘咬着牙说。
其实?她没有什么特?别的来历,父亲是银匠,开了一间小小的铺子,母亲就负责收钱记账,给客人送货。后来打?仗了,这样的铺子自然是首先遭受劫掠的,父亲反抗时被人一刀砍死,她和母亲被掳到草原。
为了保护她,母亲没多久就被折磨死了,而她终究会长大。
其实?她家里已经没有人了,世上不?会有人记得魏金娘,可是她依旧不?想说出自己的名?字。
就让魏金娘安安静静地?去?死吧,现在活着的,只是没有名?字的金氏。父亲为她取名?“金”,因?为黄金是这世上最美丽、最贵重、最闪耀、最令人无法抗拒的存在。
她还没有成为那样的存在,她还不?能死。
“是个很好的姓。”薛盈说,“你没有名?字吗?那我叫你金子吧。”
好,从?今天起我就叫金子。
“金子,男舍那边我挑了一个人,帮我管理这些工友们,确保他们的安全,这样比较方便。女舍这边,也需要一个人来帮忙管理。我可以把这个工作交给你吗?”薛盈看着她问。
金子慢慢抬起头,看向?她,“交给我?”
“是的。”
于是金子又转过头,去?看周围的人。昏暗的光线映出她们的脸,枯瘦、麻木,只有那一双双眼睛,全都倒映着火光。
金子点头,“好,交给我。”
……
宫啸在外面等她,两人一路沉默着走回住处。越是靠近这里,灯火越是辉煌,将那些黑暗都摒弃在了外面。薛盈站住脚步,看着这一幕,好像有些明白那些人的情绪了。
他们看起来距离光明已经如?此靠近,却依旧生?活在黑暗里。
见到了光,反而无望。
因?为他们不?相?信这光也将会普照在自己身上。
见她一直沉默不?语,宫啸开口安慰她,“有时候,死比或者更容易。”
“我……”薛盈开口,才发现自己的声音已经哽咽了,于是又连忙闭嘴。
周遭没有人,宫啸犹豫片刻,伸手将她揽进了自己的怀里,轻抚着她的后颈,让她能够对着自己将那些情绪发泄出来。
但?薛盈没有哭,她在宫啸身上靠了一会儿,在心?里默念了一遍先生?“我便是唯一的光”的警句,便整理好了自己所有的情绪,从?那种低落的状态之中恢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