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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小君故意走得极慢,看着船家急匆匆走过身边,等着人拦他下来给他打个赏。
小丫鬟弓着腰追了出来,跺了跺脚。“闯祸了!你们赶紧走吧!我不是让你们切莫冲撞了贵人吗!许公子可是许同知的独子,他的事儿,岂是你们能八卦的!”
离小禅的脸上有一瞬的慌乱,却仍不忘将离小君拉到身后护着。“此事,少不得要麻烦姑娘帮着周旋一番了。”
“若是我家姑娘真有身孕,还能讨个好……若是没,就端看许公子决断了。罢了,你们快点儿走吧,我家姑娘心善,定会为了你们周旋的。”
小姑娘将人送到岸边,这才捧着早膳进了船舱伺候去了。小和尚可怜,她少不得要求一求她家姑娘。
离小禅沉着脸,攥着离小君的胳膊拖着上了岸,压低声音训着。“你可知那姑娘垂发未梳起还是未出阁的姑娘,未婚先有孕,又是连日嬉戏于游船上,可岂是寻常姑娘?若那公子是个心善的,说不定还能有个好造化,若是个心狠的,怕是一碗汤药了结了……”
离小君愣住,“观那姑娘面相,定是个有福之人……”
“离小君!你难不成忘了,老头被人砸了算命摊子的事了?老头教的面相,能准吗?”
离小君茫然地眨眼,她的面相可是跟江湖中看相先生学的,真真假假混着说一通,十之七八总能中的。总不能她第一回 出手就运气如此差,就撞上了不准的。
离小禅瞧着离小君这会儿还有功夫出神,气恼地捏着离小君的脸。
“哎呀,疼疼疼。”
“知道疼就好。你快回灵官庙躲一躲,这几日都别出来了。”离小禅一直冷着脸,将离小君送到了山脚下才折了回去。
离小君这才恍然想起,无离子是一个正经的道士,灵官庙里的藏书颇杂,无离子不光自己自学,还酷爱教学。离小君二人没少受无离子荼毒。
离小君丧丧地往山上走,不对呀!她可是跟离小君一起上了戏船的,那个许公子若是要怪罪下来,离小禅一定会牵连!
她不能跑!不能丢下离小禅不管!反正她的命就是捡来的,不带怕的。
打定主意后,离小君雄赳赳气昂昂地下了山。到底还是怕官家找麻烦,溜到了岳庙的后门,缠着虚淮师叔给整来了一套僧衣。
“哼!离小禅竟然对我甩脸子!我一定要赚一大笔银子砸他一脸,看他以后还敢不敢!”离小君蹲在角落里,看着摊子上臭着脸忙碌着的离小禅,信誓旦旦地说。
可是,做什么骗子——呸,是做什么营生呢?
离小禅灵光一现,脑子里顿时有了主意,唔,是时候捡起自己初入江湖时的老本行了!
离小君寻着原身的记忆,找到了一家药铺。
离小君理了理僧衣,双手合十,一脚跨进了药铺。“阿弥陀佛,小和尚下山来化缘,施主可愿给点儿方便?”
柳大夫弯指给了离小君一个爆栗子。“昨日还是道童,今日就是小和尚,你如此不讲究,就不怕道祖和佛祖怪罪于你吗?”
离小君抬头,嘿地笑出了声,也是巧了,药铺里的大夫就是给她治头的柳大夫。
西子湖畔有俩间药铺,一东一西。柳家药铺在西面,没坐堂大夫只卖药材,且只有柳大夫一人管着药铺。只有山上的寺庙穷,请不起东面的宝霖堂的大夫,才会请柳大夫看一看小病小痛。
柳大夫整理着刚收来的药材:“你的头好全了?”
“没好全,还晕乎着呢!要不然不会连救命恩人柳大夫都没认出来。”离小君讨好地笑眯了眼。“老头心狠,逼着重伤未愈的我下山来赚银子了呢。”
柳大夫早年丧妻丧子,见着孩童总要逗一逗。“所以你就偷了僧衣来我这儿化缘?想将医药费都化了回去?”
“嘿嘿,哪能呢!”离小君有些不好意思地摸着自己的小光头,“我就是想跟柳大夫谈一个合作。”离小君不给柳大夫拒绝的机会,忙将她的合作说了。
第4章 俊书生不讲江湖道义……
“我以我的道袍为抵押,我从药铺赊膏药出去加价卖,扣除膏药的本金,利润我八你二。若是卖不掉,我将膏药还回来赎道袍。保证绝不会让柳大夫你亏着一个铜板。若是我卖出去,柳大夫可就是人在家中坐,银钱天上来。怎么样,心动吗?”
经过离小君的观察,因为大雪封路一时间岸边踩的人又多,雪化成冰,猛地一个不注意就会滑倒。正好,他可以借机卖膏药。想当年,他卖的狗皮膏药可是整条街的一绝!
虽然离小君不知柳大夫的膏药药效如何,但是区区一个摔伤,本就三五天就能好全了,但凡跌打损伤药都有效。
柳大夫饶有兴致地打量了一眼离小君,虽然离小君满口都是为他着想,但是却忽略了破道袍恐怕连几个铜板都不值。
“这破道袍可不值钱,抵不了几个铜板。若是你有其他贵重的东西押着,你八我二倒是显得诚心。但是就这破道袍,最高只能五五分。就这五五分,我也是几个铜板险中求。”
离小君一口应了。“柳大夫,您放心,我一定会带着你发财的!”离小君很清楚,柳大夫压根不缺那几两银子,能应了她这个荒唐的合作,无非就是愿意帮她。
离小君加紧准备着,若是等冰都化了,那她的膏药可卖不动了。这般就要白白错失赚钱的机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