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仪器探测城市中的幸存者人数。

    他们在苏岘的异能庇护下，一定程度上能避开丧尸的感知，因而得以悄悄潜入。

    用这种办法探测到的幸存者很少，很少，少到一个军方很可能不愿意顾及、会更倾向于直接轰炸城市的数字。

    但即便幸存者这么少，他们也带不走。苏岘的异能更偏向防御，在掩藏气息方面做不到范围太大，更做不到持续时间太久。

    似乎只能这么离开了？

    宁逾明突然产生了一个想法。有一个办法，他和丁当模拟过很多次。

    很不理智，就算成功了也很难说能有多大成果，并且可能将队友们带入死地。

    小伙伴们义无反顾地跟他上了，还叫上了不少其他异能小组。

    他们找到了一个城市附近的发电厂，打扫了一波内外丧尸。

    丁当带着宁逾明开始乒乒乓乓地修理，顺利地把发电厂启动。

    其他异能者小伙伴们和苏岘在外头抵御一波一波的丧尸潮——他们不幸被具有统帅能力的变异丧尸给发现了。

    然后，越亭风作为转化器，将电力传输给宁逾明，宁逾明在他的协助下得以将异能增幅到最大，一直大到他贯通修复了整个城市的电缆网络，将感知扩散到了城市的每一个角落。

    他看到了非常壮丽的景象。

    如果一个幸存的活人代表着一个光点，这座城市里星罗棋布的幸存者竟然有那么多。他们一团一团地聚在一起，躲藏在城市的阴沟和角落，挣扎求生，不知自己擦肩而过的可怕命运。

    也许是无意、也许饱含着某种细思极恐的恶意，城市中密集的丧尸似乎散发出某种能量，让生命探测仪器完全失灵，许多活人根本探测不到。

    最终，在他们几十上百个异能者的见证下，军方最终取消了轰炸城市的计划，改为徐徐图之。

    又几年，城市里的幸存者慢慢和外头联系上了，从外界搞到不少急需的物资。他们在城市里也已经扎下根，抱团形成了特有的生态。

    人类这种顽强的生物有着多么可怕的潜力啊。

    在那个任务以后，越亭风他们这个当时实力最强的异能者小队由于异能使用过度，全员异能衰退，光荣从第一线退役，下放到基层搞基建。

    但在苏童的记忆里，事情完全不一样。

    轰炸计划如期进行，许多城市遭到破坏，人心也被完完全全地破坏。

    尽管这是在丧尸潮的威胁下不得已而为之，整个国家的心气好像就这样散掉了。

    人们不再信任政府和军队，各个大中小地方基地开始各自为政、激烈地争抢资源、发生冲突。在这基础之上形成了几大地方割据势力，也就是苏童说的某世家、某某世家。

    宁逾明和丁当听完都缄默了。

    丁当抽出自己的智能小烟斗，里面的烟草还剩不少，是乡里的年大爷自己晒的，味道一般，聊胜于无。

    他抽了两口，又被宁逾明抢去也抽了两口平复心情。

    “娘欸，还好当时我们干了。”宁逾明震惊之下又有点美滋滋。

    丁当赞许地揉了揉他的脑袋。

    苏童不敢置信地问：“你们是傻瓜吗？真是妇人之仁，至少我们的世界现存的丧尸比你们世界少多了，你们却还面临着全国那么多城市中丧尸的威胁。等到丧尸潮来了，死的人会比城市里那群人多得多！全部都是被你们的滥好心害死的！”

    宁逾明：“哦，是吗，我怎么听小偷先生你刚才说过，你们那边快被丧尸王给全部干挂了？”

    苏童：“……那是意外，只要提前抹杀越亭风或者苏岘就行了。我劝你们赶紧动手。”

    宁逾明：“中二病，一般人谁会说‘抹杀’，你是不是觉得‘抹杀’这个词特别冷酷啊装逼犯？我一般都说恁死。比如现在，我就比较想先恁死你。”

    苏童羞愤欲绝：“好言相劝，不听算了。”

    丧尸潮的后备库被炸了个精光，城市里的人也死了，但外头活下来的人却安全了；或者，城市里的人艰难地活下来了，虽然不多，外头的人却要时时刻刻面对丧尸潮的威胁。哪个比较合理？哪个距离人类灭亡的be比较远？

    宁逾明不知道。

    但他始终认为不能对人的性命做简单的加减法。100个人和1000个人，因为1000个人比较多，就该选择让100个人去死吗？

    至少先挣扎一把，尝试能不能全部救到1100个人吧？

    这是所谓的圣母圣父吗？

    还是妇人之仁？

    也许吧，无所谓，宁逾明只想贯彻尊重生命、尊重每一个个体的原则，仅此而已。

    宁逾明跟丁当说先别声张，观察这人几天。他有预感，苏老师过不了多久就能回来了，这哥们就是个来送情报的npc。

    丁当比较信他，也没打算问为什么。

    还是宁逾明主动凑到他面前，神神秘秘地说：“我知道，因为我也是穿越的。”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