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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身子软着,眼皮还沉,也许又要睡了过去,不白让他高兴?”对着额真笑笑又问:“皇上在做什么现在?”
“昭仁殿觐见大臣。”小七答道。
唔……有什么官员是要避开西暖阁的这几个亲信宫人的,或许,还要避开……我?
“那人现在也算不得什么大臣,哪怕以前他爬得再高权势倾天,现在不过也就是因贪贿案罢了官的一个散臣而已。”额真拉了下嘴。
“可是……明珠大人?”心中一动,问道。
“对啊,就是他,皇上不到正午那会儿就把他召到昭仁殿,都这么长时间了,皇上午膳都还没顾得上传呢。”这丫头瞅着那微偏西的日头一扁嘴,对明珠好似很是不满。
明珠……这个名字犹如湖里投石,在我心湖上掀起一层层往事的涟漪。
无事不登三宝殿,小事他明珠也不会上这乾清宫。当年叫他查的事有线索了?这人狡猾如昔啊,偏在如今皇帝决定弄倒索额图这棵大树的时候才出来压上这最后一块大石,绝对不做哪怕丁点儿没把握的赔本买卖。
呵……不管他所来为何,我都高兴,因为我们有着一个共同的敌人——索额图。
儿子,如果在天有灵,希望你能看到这个你口口声声叫舅公之人的罪恶,当年他害死我,如今害死你。
这一切,是时候了结了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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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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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谕
历史,似乎总是透露着悲剧的气息,太多的人,不过只是配角。
无论你尊贵似君,还是渺小如芥;无论你功业滔天,还是碌碌无为;在历史面前,也许即是像那“风来疏竹,风过而竹不留声。雁照寒潭,雁过而潭不留影。”
干扰你、搅乱你、困惑你、打击你……哪怕天大的哀痛伤心在历史浪潮中也仅是一粒瞬间消失的微细泡影而已。
可当这稍纵即逝的“泡影”来临,我发现……这次的主角却是自己。
“所谓九族,是从伊身上算起,往上数父、祖、曾祖、高祖;再自己身往下数:子、孙、曾孙、玄孙,加上妻族总共九族。我《大清律》延自《大明律》,明朝还有另外一种九族,则是父族上下四(代),母族上下三(代),妻族上下二(代)……”
张廷玉,这位最年轻的上书房内阁大臣敛着眉眼,引经据典说得十分慎重。
“那什么又是十族?”心口一颤,放下额真递来的药汁隔着屏风问道。
“十族,是另算上“老师学生门生”一族……”张廷玉身旁的一个声音接口道,却是……恭亲王常宁。
他……他竟要灭索额图赫舍里家十族……
久病的身子依然软绵受不得力,摇摇晃晃地让小七和额真将我扶起,出得内室。见这两位,一位是皇帝至亲的兄弟,一个是深受圣上信任的青年大臣俱是满目严肃,神情沉重。
“本是不敢来打扰您,可三哥进太庙已快三日,什么人也不见,连太后劝阻也不听,今日丢出这么一份上谕,赫舍里家几代都是皇亲,兹关体大,所以……所以……”
“所以来搬我这个‘病人’救急?”呵……求我有什么用?我巴不得这坏人被千刀万剐,挫骨扬灰。
这两位“啪”地跪了下来,低下头却是不语,所为何意毋庸敷言……转头看向暗沉的窗外,醒醒睡睡又不知是几时了,算算,已有三日未见得他了。
殿外的雨瓢泼似的,自玄烨进太庙那日夜里就下个不停。他们难道没看到这天么,连日来暗云蔽日,连老天都在哭泣,天颜天颜,上天之颜……如果说我的哀痛是显示在眼里、面上、身上……那他的恸却是埋在更深更痛的心里,不容任何人触及。
从草原到京城,一来是牵挂我的病,二来是京里的奸佞未清,容不得他像我这般恣意,他要掩饰……他不能倒下,他要镇定。因为他不仅仅是个殇子的父亲,因为他是皇帝,这个特殊的身份导致儿子的死都不能马上公开。
回京后皇帝对索额图本只是秘密抓捕,缉拿入狱,定为串通敌国卖国之死罪不过抄家斩首而已,不想大动干戈,毕竟赫舍里家多年在朝为相,子女也和皇室嫁娶通婚关系密切。如今当朝的太子却被自己的